西域县电焊厂是个大集体企业。
厂址设在沙枣树乡阿勒玛勒村东面跟西域市卡吾乡的交界处。
每天,李羽都在电焊厂和农家这条马路上往返12公里。
阿勒玛勒村地处交通要道,这一路上,除了居住的村民,就是几家集体企业,什么毛线厂、屠宰场、砖厂。
道路远点,可还算安全。
西域县每周三、周六的巴扎就在阿勒玛勒村通往西域市的路边。
每逢到了赶巴扎的日子,李羽会提前下班赶巴扎。
她已是电焊厂的老职工了,技术过硬,工作尽责。
偶尔提前半个小时下班赶巴扎,厂里领导也不会斥责她。
电焊厂是效益工资,多劳多得。
李羽虽是个娇弱女子,可在电焊厂技术是最过硬的。
厂里的老工人都清楚的记得,当年李羽分配到电焊厂,是个白白净净的漂亮女子。
这些年下来,即使戴着头盔,她的脸在火花高温炙烤下已变得黝黑发亮。
不少老职工在背后嘘唏不已,一朵鲜花被电焊厂摧残成野外的狗尾花。
至今,同事们觉得李羽的文凭是个谜。
她每次在职工履历表里填写的是高中文化。
可同事们见过她写的字,一手漂亮的字体宛如其人。
从她的言谈举止中,是个相当有文化的知识分子。
大伙在私底下议论,李羽文化程度不低。
别的不说,就她给自家孩子辅导数理化的水平,可不是一个高中生能做到的。
就连电焊厂的技术员经常来请教她一些计算上的难题。
当年,李羽初来乍到,长得娇媚动人。
好色的厂长见她又很有文化,动起了歪主意,让李羽干会计。
可李羽没干几天,一天,她从办公室披头散发地冲出来。
当天下午,骆峰来到电焊厂厂长办公室,把好色的厂长堵在门口暴打一顿。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厂长不敢报警,用包挡着自己的脸,灰溜溜地离去。
没几天,李羽就被厂长下派到电焊厂最艰苦的岗位上。
她是电焊厂唯一的女电焊工。
厂里其他女人不是收发报纸、干清洁工、当保管员、财务人员,就是在车间切割钢条。
李羽在电焊工的岗位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这么多年来,厂里换了好几轮厂长,也有厂长给她调换轻松的岗位。
可李羽酷爱上电焊工的岗位了。
她说,当电焊工,只跟面前的钢条和焊条打交道,轻松自在,没那么多的虚假客套和繁文缛节。
再后来,她成了厂里顶呱呱的电焊工。
精细难干的活儿,只有李羽焊接的最完美。
她练就的一身绝活,能把普通的工种变成绝美的技术,不能不令人赞叹。
身边那些大老爷们也只能接手粗糙的、没啥技术含量的活儿。
厂长发现电焊工的岗位上离不开李羽了。
可是,电焊工长期跟高强度的光线接触,李羽也患上了职业病----眼疾。
这天,李羽骑着一辆二六自行车刚来到工厂。
就被一位三十多岁的戴眼镜男子喊住了,“李大姐,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这是韩厂长,连李羽都记不清了,这小小的电焊厂换了多少任厂长了。
“韩厂长,好的,我去放自行车。”李羽点头轻笑着。
她来到厂长办公室。
韩厂长又是给她让座,又是倒茶的。
李羽受宠若惊,不好意思道:“韩厂长,有啥工作,你尽管说吧。”
韩厂长了解李羽,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职工。
不似其他女职工整天围凑在一起,张家长李家短地摆弄是非、打探消息。
李羽的心思全在工作上,为人口风还紧,能替人保守秘密。
在韩厂长心中,她就是自己的大姐,“李大姐,跟你说句实话吧,我今天有事求你帮忙,怎么说呢,工作的事和个人的事搅合在一起了。你也知道,县二轻局的艾海提局长明年就要到龄退休了,他媳妇喜欢养花。上几次我去局里开会,艾海提局长就让我想办法焊接几个花架子,我让一班的依明江按照维吾尔族的喜好焊接了两个,给艾海提家送去了,可是,他媳妇嫌弃花架太笨重了。我就想呀,你帮个忙,设计下,焊接十几个样式好看又轻巧的花架子,挑选几个送给海米提局长家,听说,局里要调整电焊厂、毛线厂、奶粉厂的厂长。我家住在县上,每天来沙枣树上班,实在不方便,我准备求艾海提局长,把我调到县上的厂子上班。李大姐,你就帮帮忙吧,我让采购员进了一批标号细的钢筋,你看着焊吧,你家缺啥小物件,顺便也焊接下吧。别让其他职工看见了就行。”
李羽见韩厂长没把自己当外人,掏心窝的话都向自己坦露,使劲点头道:“行,韩厂长,这活儿我干。最晚哪天交工?”
韩厂长实话实说,“当然是越快越好,求人帮忙这事,趁早不往后拖。”
看着韩厂长满眼的希冀,李羽低下头沉思片刻,“行,连设计带焊接,三天交工,行不?”
韩厂长伸手使劲拍下大腿,“那最好不过了,这样,李大姐,我给厂里人说,你在搞最新技术研究,不让他们打扰你。”
李羽笑了,指指虚掩的门,请示道:“那我现在就去干活了。”
韩厂长乐的嘴巴合不拢了,他知道只要李羽答应了,没有干不成的事。
他了解李羽是个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的主儿。
韩厂长对着李羽的背影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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