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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如此,日子也总得过下去,八七年的正月里,夜里飘着小雪,在绿漆木门隔着的卫生院产房中,父亲颤抖着从护士大婶手中将我接了过去。

那一晚上他几乎都没有睡觉,把我放在母亲身边后,自己则一个人坐在床沿边,一直兴奋的折腾着手中一本新买的新华字典。

不过父亲只是念完了初中就没有再上学了,就连拼音都不会用,说实话要让他给我取名字的确有些为难了。

这本新华字典连书皮都被他那双粗糙的大手摩挲了掉不少红漆后,我的名字依旧没有着落,还是第二天清早被赶来探望的爷爷给取的名字。

我爷爷实际上也没念过书,仅有的一点文化也是当初在队伍里学的,但架不住他见多识广啊,知道我名字还没有准信后,直接大手一挥就给定下了。

吕德虎,从此之后就成了三个伴随我一身的汉字,到后来我曾经问过我爷爷为啥给我取个这么彪悍的名字。

他用烟杆子翘着坚硬的水泥地,边抖着残留的烟灰边叹气道:“彪悍个锤子,本来给你取的名字叫吕德福,你爹那个混账玩意听岔了,傻愣愣的就去公安局登记了,你以后要是没好福气一准得怪你爹!”

唉!其实这事儿也不能怪我爹,毕竟都是四川人,那时候谁说话还分H、F,他老人家没听成腐已经是很知道庆幸了。

这大名不但就此定了下来,就连小名也一起得了,干脆就顺着叫了虎子,不过这名字虽然听起来的彪悍,但却与本人有些不相符。

从出生起我就是一副瘦瘦小小的模样,隔三差五的就发烧感冒,反正就是大病没有、小病不断,这一来二去可把我爸妈折腾的够呛,毕竟那个时候已经开始计划生育了,不出意外的话我就是独子了。

不过即便如此,我依旧是这附近最能折腾的,爬树掏鸟窝、下田摸泥鳅那玩的叫一个溜,村里不少放养的土狗见着我都得绕着道走,这种本事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让我的玩伴佩服不已。

但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那年我刚好六岁,正是人嫌狗弃的年纪。

我生日是正月初五,那时候刚过完没多久,马上就要到正月十五了,那是我过年时候最期待的一天,有时候甚至还超过了几毛钱的压岁钱。

当然,这个日子我相信肯定不止我一个人喜欢,毕竟在那个连电视都难得看上一会的年代里,放阳灯(孔明灯)这个事绝对比玩腻了的摸鱼打鸟要来的刺激。

常常在白日里,大人就会买来一摞大张大张的白纸,然后去树林中砍竹子,削好长长软软的竹片备用,接着就去熬浆糊,接着便将白纸一张张仔细的粘好。

这时候通常大一点的孩子也会上前去帮忙,我们这些整天脏兮兮的小屁孩就只有在一旁看着的份,通常是没人会允许我们去碰触的,只有在放飞的时候才会有机会摸着底下的圈送它一程。

这时候的阳灯这个过程都是完用手工制造,不但经济实惠,而且绝对耐用,做好的阳灯只要晚上风不大,往往都会飞的很高。

虽然这已经算是极为不错的玩意了,但这些都是次要的,真正属于我们这些小鬼头的节目要等到过后才能上演。

我们虽然没办法像大人一样做出一个个精致的阳灯,但绝对有充沛的精力等着它们将燃料消耗殆尽之后掉落下来,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只要看到天上有一个昏暗的影子晃晃悠悠的坠下来,我们便会一窝蜂的赶上前去,这时候谁先找到这个阳灯便会是属于谁的。

只要补充好燃烧的东西,通常都是用纸钱沾染上一些油类充当燃料,没有太大破损的话,都是能再次飞起的。

不过这个想法通常很难实现,毕竟谁也不是傻子,你能看见别人看不见不成?而且都是爹妈给的两条腿,谁也比谁快不到哪里去。

这时候通常就是一群人争抢一个阳灯,结果就是一个完好无损的阳灯被撕的粉碎,一人手上捏着一大把被烟熏得黑黑的白纸,或者是提溜着一个竹圈子。

而且很多时候就能轻易引发一场战斗,至少我本人就是久经沙场的例子,谁敢跟我抢,或者敢撕烂了,我绝对上去就是一顿招呼,反正黑乎乎的也分不清谁是谁。

别看我长的小,但下手觉得是最没轻没重的一个,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影响,别的同伴打架一般都是抱着脑袋摔跤,而我就是玩命的踹肚子、拳头也是使劲的往腮帮子招呼。

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跟我一起玩到到大的这帮焉犊子们绝对是受了我的影响,因为一般遇上打群架这种事,我们村基本上就没输过。

我也记不清那天到底是不是正月十五了,只知道那晚的月亮大的出奇,不但圆润无比,还亮澄澄的,像极了个刚出炉的大饼子。

那天晚上我们一伙人本来是打算去抓竹鸡的,因为月光很大,所以视野非常清晰,对我们这些成天到晚都在乱窜的小鬼来说,只要在村子里基本上就和白天没什么区别了。

那时候村里的路还是泥地,房子也是稀稀拉拉的隔的很远,我们一伙人几下就窜到林子周围。

这时候就需要压低脚步了,竹鸡实际上并不是鸡,而是一种鸟类,常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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