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祁正西就熟门熟路地进了慕容酒楼,来找慕容绯商量诊治军马的事情了。
禹盛霆接到消息之后,半点反应也无,继续处理手头上的事情。
一息,两息,三息——
他落笔越来越慢。
十息未过,只听上好的宣笔啪嗒一声被丢在了砚台上,禹盛霆身形一动,就立刻消失在了摄政王府。
鬼使神差地,他还是随祁正西一同去了慕容酒楼。
酒楼里,慕容绯听祁正西道明来意之后,本想欣然应允,却一下子想起了禹盛霆。
那人这般看她不顺眼,她凭什么还要任劳任怨帮他做事?
再说了,以禹盛霆那忘恩负义的性子,等她忙活完了指不定又要开始冷嘲热讽。
她才不想白白便宜那个恬不知耻的狗东西!
心下计较一番,慕容绯便回答道:“让我前去医治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个条件。”
禹盛霆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将她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还当有多清高自持呢,内里也不过是个惟利是图的货色。
他冷哼一声。
“如果我治好了军马,可否请摄政王殿下以他的身份宴请群臣,前来慕容酒楼设席吃菜?”慕容绯见祁正西应声,便继续说道。
一来,纵使以摄政王之尊,都会请朝中大臣到慕容酒楼赴宴,绝对能一举打响酒楼的名声。
二来,有摄政王坐镇,其他势力也不敢再对酒楼轻举妄动了,能省下不少麻烦事。
这三来嘛,让禹盛霆主动到酒楼里来举办宴席,看他还能怎么嚣张!
祁正西闻言,有些犹豫地说道:“这件事我也不好私自定夺……”
不想,他一抬眼,就看到了禹盛霆冻着一张冰块脸,站在拐角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祁正西顿时有些诧异,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却也没有表露,只是暗暗地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他。
禹盛霆压根就不相信以慕容绯的本事能治好这个蹊跷的病症。
那女人自己夸下的海口,便自己负责去吧。
他有些不以为然,对一旁跟着的暗卫迅速地低声说了几句。
暗卫领命,便闪身到祁正西身边,复述了一遍。
他可以答应慕容绯的要求,但她去了若是治不好,便从此以后再不过问酒楼的事,老老实实回到她的深闺院子里去,也不可再四处抛头露面。
每次见她和别的男人不断周旋,亦或是一副交谈甚欢的模样,他不知为何,心下总是会莫名涌起一股烦躁的情绪。
想来是这女子太过惹人生嫌,干脆叫她老老实实待字闺中,少在他跟前晃悠,惹他不快。
慕容绯当即点头,说道:“可以,那就这么定了吧。”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约好具体时间,就各自告辞离开了。
禹盛霆见状,便也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摄政王府。
他倒要看看,这狂妄自大的女人要怎么收场!
两日后,慕容绯稍稍安抚了一番慕容家的人,带上两个壮实些的丫鬟,就随着摄政王一行人,坐上了去往塞外的马车。
她头上戴着竹斗笠,帽檐垂下来的白纱正好遮住了她的面容,也阻挡了塞外呼啸四起的风沙。
慕容绯刚下马车,就看到两匹已然不省人事的军马被急匆匆地送往军医营帐处。
她抬手便让士兵们停下脚步。
“这就是消息中说的染了重病的军马?”她问道。
士兵们听到这清脆软和的女声,心下有些诧异,但见她是从摄政王的马车里下来的,也不敢多问了。
一个士兵顺从地依言回答道:“是的,正准备送去让军医诊察。”
慕容绯蹲下身子,柔软白皙的手掌轻轻贴上军马的腹部。
这匹马已经奄奄一息,肌肉却仍是不断地震颤着,仿佛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楚。
“是特制的毒药。”慕容绯自语道。
她又起身按了按另一匹军马的腹部,心里已确认了三分。
旋即,她让随行的丫鬟拿出纸笔,靠着马车就写下了一长串的药方。
直到第三张纸也被写完了,她才停下笔,往军医营帐的方向大步走去。
一路上,不断有视线投过来,她也毫不理会,走得坦荡。
慕容绯绕开人群,便径直走到了几匹已经死亡的军马旁边。
她打开医箱,取出一把锋锐的尖刀,利落地剖开了其中一匹马的肚皮。
马匹中的脏器毫发无损,只有肠胃上开了个狭长的口子,已被消化得差不多了的粮草黏糊糊流了出来,散出一股腥味。
军医看得咋舌。
不消片刻,军队中的人就都知道了兵营里来了个女人的事,议论声不绝于耳。
“军营里居然来了女人?太稀奇了。”
“我方才看见她是从摄政王府的马车里下来的,莫不是摄政王殿下觉得行军路上实在单调,所以带个妃子妾室来——哎呦,你打我做什么?”
他身旁的士兵没好气地说道:“说什么胡话呢你,摄政王殿下也是你能议论的?”
那人闻言,只好偃旗息鼓作罢了。
“原以为摄政王殿下英明神武、才识过人,不想竟也有被美色迷昏头脑的一天。”一个副将冷哼一声,转身便掀起营帐门出去了。
他自然知道那女人是受命前来医治军马的,可听那声音便知年龄不大,他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靠谱。
何况十几个大夫都诊察不出的病症,还能叫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诊出来不成?多半也是一无所获,顶多算是不怕死想出来见个世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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