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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儿只觉腔子里一团无名之火憋闷其中,想不到这冤家在这等着她,还是木家人!她心想:既然你自己送上了门,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眼看馨儿就要压不住自己想赏木瀚卿黑虎拳的心,屋明哲嘿嘿的傻笑声把馨儿拉了回来。馨儿在心中暗骂自己太过冲动,这要是出了手,那自己这身份不就暴.露了吗?
日后她和木瀚卿成日里在一处劳作,就冲她“东市小霸王”的名号,还怕找不到木瀚卿的麻烦?土洪师父的死因也有希望查清,干嘛急于一时?说书王麻子总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就忍他一时片刻,有何难?
魏大人见三个年轻人彼此印象还算良好,忙不迭的开始布置下面的活计:“三位主事,从今日起,修复御花园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这里交给你们负责,先清理好周遭的基地,再行修复之策。我不常来这里,平日我就在角厅,现下也该回去了。”
魏大人走后,三人各带一队工匠开始清场。这活不难,就是耗时而已,但不做好,就拣不出可用之材,也无法行修园之法则。
上午的劳作很是顺利,馨儿和工匠们虽辛苦,但看旁边清出的大堆石料,也算是劳有所获。很快就到了放午饭的时辰。
三位主事和工匠们是分开用饭的,这日小厨房给馨儿他们仨安排的是牛肉面。馨儿想先去后厅看看,免得不明规矩,露了马脚,就故意走快了些。
屋明哲和木瀚卿见土家姑娘这般,也不好多说。这二位还要维持住体面,说笑着慢慢前行。
馨儿进了用饭的后厅,见四下无人,料想无事,就顺势找了个圈椅坐下。她刚想端起碗来,却见桌子上立了三块小木牌子,分写着“土”、“木”、“屋”三个字,她自己眼前这块,正是木家的牌子。
馨儿感慨:宫中的规矩真大,用饭还要有个固定的位置。幸亏我来得早,不至于露怯。也罢,坐到我自己的地方去吧。
屋明哲和木瀚卿二人也进了后厅,坐定后,三人开始吃面。屋明哲见边上的小桌上有醋,便热心的舀了些来,想给馨儿加些:“土主事加些醋吧,味道更好。”
馨儿抬起脸,见对面的屋明哲正一脸堆笑的看着她,但馨儿实是不喜酸,便摆手道:“不必了屋主事,我不爱吃醋。”
屋明哲殷勤没献成,闷闷的回了坐处,给自己加了半勺醋。
木瀚卿看屋明哲手拿剩下的半勺醋,稍显尴尬,便开口道:“屋主事,少给我一些吧。”
屋明哲总算脱困,笑着照办了。
“木主事这般周到,不愧是细心侍弄花草之人。我有一事,想求教一二。”馨儿见木瀚卿开了口,便想试探他一下。
“土主事请问,瀚卿一定据实相告。”
馨儿放下筷子,淡淡一问:“玲.珑听说有一种苔藓,可离土十数日仍不枯,木主事可知这苔藓名为何啊?”
木瀚卿脸上略过一丝不安,他收起看向馨儿的眼光,讪讪笑道:“哪里会有那种东西,土主事说笑了。快吃面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了。”
馨儿看木瀚卿这反应,更肯定土洪的死和木家有所关联了,便也默不作声的吃起面来,心中还盘算着怎样找机会坐实木家陷害师父的事。
用过午饭,三人开始重复上午的活计。这二日不知怎的,早上还是冷风嗖嗖,下午就艳阳高照。没到一个时辰,馨儿就开始出汗,她便让工匠们先歇歇,喝些水再干。馨儿自己则坐到一棵槐树下,掏出土夫人送给她的丝帕开始擦汗。
一个姓王的小工匠跟旁人在讲着王麻子新说的话本,馨儿竖耳听的有滋有味,一个不留神,拿丝帕的手就松开了。
恰在此时,一阵风吹过,馨儿手里的帕子,不偏不倚的被吹到了旁边的一棵美人松枝头,挂到了上面。
美人松长的不矮,馨儿本打算自己上去把帕子取下来,可转念一想,她现在的身份是土家小姐,这么干会不会暴.露什么?她就呆在原地没敢动。
总是朝馨儿傻笑的屋明哲见这般情形,原地着了慌,他放下茶盏,挽了衣袖就要帮馨儿去爬树取手帕。
馨儿本不想麻烦他,可她自己不能出手,便只好对屋明哲感谢一番,由着他去爬树了。
美人松枝干光.滑,像馨儿这样爬树的老手不当事,但笨手笨脚的屋明哲可搞不定。他磕绊着爬到了枝丫上,刚扯住帕子角,脚下就打了滑,整个人从树干上跌了下来,还把馨儿的帕子扯了个大口子。
屋明哲揉着胳膊,把那帕子交到馨儿手中的时候,馨儿本想好好谢他,可看那帕子的惨样,馨儿实在是笑不出来,只好皮笑肉不笑的憋出一句:“多谢啊。”
屋明哲满心欢喜,馨儿却不冷不热,他回到家中,就一头钻到了自己屋里不出来。屋老主事见儿子刚就官就这样,赶忙来问个究竟。
屋明哲怀抱着引枕,哭丧着脸,跟他爹诉了苦:“爹,土家姑娘许是厌烦我,我帮她拿帕子,她都没朝我多笑笑。您让我找她套话,问出《牧园》在哪,她都不愿理我,这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