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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家老主事坐到床边,面露愠色,对着自家儿子,没好气的就开了腔:“二十岁上的人了,找个姑娘套话都做不好,要你何用?我为何非要退下来,让你做主事?你爹是真老的干不动了吗?不争气的东西!”

屋明哲朝着馨儿傻笑了一整天,又兼劳作辛苦,已经怨气不少,他爹还对他这般光景,他哪里还受的住?他坐直身子,阔眼一瞪,破天荒的对父亲回了嘴:“您要还能做,您去套话好了。我从小就是个不争气的,何苦让我做这般心思?”

老屋听小屋这般说,抄手就赏了儿子一个大巴掌:“爹的一番苦心,都被你糟蹋了!你尚未娶妻,模样周正,讨好个年轻姑娘套话还不容易?最不济,你俩相熟了之后,我还能去提亲,让你娶土家姑娘。还愁得不到《牧园》一书吗?你让我一个半糟老叟去讨好她,你居心何在啊?”

屋明哲捂着自己发红的左脸,支支吾吾的不敢硬杠,只好软下口气:“爹,儿子不懂怎样讨好姑娘,请爹明示。”

老屋站起身来,冷哼一声,拂袖而起,咬牙抛出了一句:“读读《诗经》,想想《关雎》,自寻办法!”言罢,老屋转身就出了房门。

屋明哲留在屋里,晚饭也没吃,翻了半宿的《诗经》,也未得要领。

第二日清晨,屋明哲勉强醒来,脑子里还是女精魅迷惑男子的梦境,他头疼了好一会儿,草草用了早饭,便去御花园了。

屋明哲进到御花园时,洪馨儿和木瀚卿已经在带工匠忙活了。馨儿眼尖,她低头扒土时,看到木瀚卿的朝衣袖子里好像藏了本书,便想要一探究竟。于是她故意跟在木瀚卿身后,想看清那书封上的字迹。

屋明哲远看着,馨儿紧跟在木瀚卿身后,一点想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这不就是他爹说的,讨好姑娘成功后,姑娘赶都赶不走的样子吗?没想到那木瀚卿对土家姑娘爱理不理,却是个会讨好的高手。教书先生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屋明哲暗下决心,定要跟木瀚卿讨教下怎样讨好土家姑娘。

馨儿跟了木瀚卿一盏茶的工夫,也没找到机会看清,反倒是那木瀚卿一回头,看馨儿离他这般近,赶忙后退三分,斯文的拱了拱手:“土主事请自重,莫要围着我了,且去忙吧。”

还好工匠们都在远处扒土,不然这话被别人听见,馨儿可就真的没脸了。此时她又气又急,脸都憋红了,只得忍下怒气,快速跑开,跟着工匠们一起去劳作了。

用过午饭后,魏大人打发了一位内监来传话。魏大人今日午后另有公干,已经出宫去了,他担心三位主事尚且年轻,恐不知事前谋划,这才给他三人列出了当下最急之事,乃是数出需补植纳新之草木。

洪馨儿和屋明哲都对此事不明,清基夯土之事尚未完结,补植之物理应延后再说。所谓先定山水大势,再植树木花草,学过造园技艺的都懂得这粗浅道理。再说目下还未入春,清算明了了,也不好立刻栽植花木,必要再等些时日下种才能存活。

洪馨儿和屋明哲都不明魏大人如此安排所谓何因,站在原地不好动作。唯有木瀚卿不慌不忙,接过内监捎来的纸笔,道谢之后便要去计数。

洪馨儿本想问个究竟,但上午她才和木瀚卿有了误会,怕多开口唐突了,便忍了下来,也接过纸笔跟在木瀚卿身后开始计数。

倒是屋明哲是个不开眼的,一个劲的问道:“木弟弟,此时栽种草木,并不合时宜,魏大人这般安排,是为哪般啊?”

木瀚卿听得屋明哲如此高声询问,赶忙摆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摆手示意屋明哲和洪馨儿跟着他走。

木瀚卿将二人带到了远离工匠的石台之后,低声道出了因由:“魏大人让我等快去计数补植草木,甚为周。冬末春初,恰是各地纳供完结之际,正是国库最为充盈之时。即便我等此时无法栽植草木,但也可先列出补植单子,算出所需之费,送到户部走上请银之程序。若等可以栽种时再列单请银,挑选花木,一番程序走下来,不免要错过栽种之佳时。屋主事,土主事,你二人心知个中计较便可,勿要多言。”

二人听罢,深以为然,便各自分了方位,清点园中草木去了。

风平浪静的过了四五日,园子清理的差不多了。预谋请教讨好法门的屋明哲,总算找到了一个机会跟木瀚卿一诉烦闷。趁着午后休息时,屋明哲提出带木瀚卿喝茶,便把木瀚卿拉到了小厨房的后厅中。

二人坐定后,木瀚卿问道:“屋主事急着叫我来喝茶,想必是有事问我,直说吧。”

屋明哲给木瀚卿倒上茶水,搓搓手说出了心中所思:“木家弟弟,你这般直爽,我就说了哈。你是用何方法,讨好土主事的?”

木瀚卿被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得糊涂了,赶忙喝了口茶:“我跟土主事并不亲近,何来讨好一说?”

屋明哲低头又搓搓手:“木弟弟不必自谦,那日我分明看到土主事围着你转,你这讨姑娘喜欢的本事能不能教教我?”

木瀚卿思虑片刻,这才明了屋明哲对他和土家姑娘有点误会。可这事又没法子跟屋明哲细解释。屋明哲这么想知道怎么讨姑娘欢心,平日里对土主事也很是上心,莫不是对土主事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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