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急套上衣裳,摇醒翠心。
“快起来,是外祖,外祖来了。”
翠心本来还有点迷瞪,但在瞬间就被这突然而至的惊喜惊醒。
两人踢踏着往外跑,才跑出几步,袁宝儿忽然站住,她拽着翠心又急急回去房里。
早前太累,两人没怎么吃晚饭,伙计送来的吃食还剩下大半。
两人弄来热水,把饭食热了,趁着前堂伙计和掌柜急吼吼忙着招呼,偷偷摸摸的溜去后院。
这会儿整个驿站都灯火通明,不过驿站早前住下的人没有敢随意出来的。
衙役们也是吃定了这点,吆五喝六的在大堂上吃喝,却没想到有两只小老鼠悄悄溜了出去。
袁宝儿和翠心贴着游廊,谨慎的望着后院。
囚车有人犯,便得有衙役看守。
主仆两不得靠近,只能守在边上等着。
虽然是春日,但将近夜半时的凉风也很难捱,衙役挨得受不住了,跑去背风的地方歇脚。
袁宝儿让翠心盯梢,她带着吃食跑去找外祖。
夜风料峭,被拨了外裳,只着单衣的程立抱着膀子,缩成团来抵御刺骨的寒凉。
忽然有东西披在身上,挡住那寒意。
他抬起头,惊讶的看到乖孙握着栏杆,巴巴看他。
“宝儿,你怎么来了?”
程立惊讶无比。
“外祖,”袁宝儿抽涕一声,大颗大颗的眼泪咕噜噜的滚了下来。
“好宝儿,乖宝儿,不哭哈,不哭,外祖好着呢,外祖没事。”
一看袁宝儿哭了,程立立刻急了。
他手忙脚乱想要依照平常的习惯抱着她,拍她背脊,然囚车上的栅栏十分的密,他没法动作,只能紧张的拍着她肩膀,关切的望她。
袁宝儿情绪失控了片刻,也知道时间紧迫,一点都耽搁不得,忙垫着脚去摸程立的额头,触手微凉,有些冷汗,温度却很高。
“外祖,你发热了。”
她哭唧唧道。
程立最是受不了她这样的责备,忙笑道:“不碍的,外祖厉害着呢,就是一点风寒,睡一觉就好了。”
只要他的宝儿不哭,怎么都行。
哪知袁宝儿哭的更伤心了。
哪里是不碍,便是这场风寒要了他的命。
程立很急,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发愁的哄。
不知说了多少好话,赔了多少小心,袁宝儿总算不哭了。
“外祖,他们为什么抓你?”
她把饭菜急急摆上,倒了杯热水递过去,便巴巴的问。
程立这一路就只啃干馍了,连口水都没有,接连喝了两大杯,感觉身上暖和了,才笑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你回去袁家,你家老祖宗还健在,你大伯不敢做的太过。”
袁宝儿眼泪哗啦啦的流,“是因为地蛋吗?”
这东西是前年她跟山里人去林子里刨出来,回来也没当回事,直接扔到地里种上,隔年发现产量很惊人,于是单独辟出一块地来种。
经过一年的正经实验,确定了确实产量极高。
年前时,外祖把地蛋呈报给朝廷。
朝廷还派了人拉走大部分地蛋,说是送去专门地方种。
袁宝儿喜欢捣鼓稀罕种子,不过一旦研究明白,就不上心了。
但堂姐告诉她,便是因为这个死人了,又被御史参奏,才引起朝廷追责。
因为皇帝信任外祖,已经命整个营州都种了这个。
营州靠北,每年产下的粮食都充作军粮。
如今都已经开春,再下别的种也都晚了,因此造成了军粮短缺,被人参奏动摇国本。
堂姐还幸灾乐祸的说,幸亏她外祖死的早,不然还要连累程家那一大家子。
袁宝儿当时的绝望内疚,让她只想立时杀了自己。
所以甫一照面,她虽忐忑愧疚,却还是问了出来。
程立听袁宝儿如此,有些惊讶。
“谁跟你说的?”
宝儿是他一手带大的,没谁比他更了解她。
这种事情,她根本不感兴趣,家里也没谁跟她说。
袁宝儿吸了口气,把眼泪逼回去,反问:“是不是?”
程立抿嘴不语。
袁宝儿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可那东西咱们都吃过,怎么都没事?”
地蛋蒸熟了特别绵软,她喜欢把它捣成泥来,伴着汤汁来吃。
一冬下来,她自己都能吃一大篮子。
“都怪我,我不该把它挖出来的,也不该种它。”
“都怪我,”袁宝儿哭唧唧道。
眼亲亲外孙女内疚得要魔怔,程立轻轻叹了口气,“那都是托词,”他微微倾身,凑到袁宝儿耳边,“是稻种。”
袁宝儿一呆。
那是外祖和她机缘巧合鼓捣出来的。
她喜欢种东西,更喜欢吃东西,不过嘴尤其挑剔,差点的都不想入口。
为了满足乖孙的口味,祖孙两日夜琢磨,终于折腾出了新的水稻。
这种水稻打下来的米更有嚼劲,有点像青梗米,不过有近乎三倍的产量。
更重要的是,这个稻种的生长周期比其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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