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夔拗不过武帝，叫了德公公进来。

拟了旨不到月余，武帝便撒手去了，临死之前，握着程皇后的手，目光却落在了萧贵妃身上。

萧贵妃哭的喘不过气，程皇后眼眶也通红，下面更是一片低低的啜泣声。

武帝缓慢地说：“别哭了，琳琅，好生照料她们，朕也不需要她们去守皇陵，左右剩下的人也不多，让她们在皇宫，安享晚年吧。”

说完这些话，武帝就闭上了眼睛，手也松了下来，下面的啜泣变成嚎啕大哭。

天启二十四年七月十八日，武帝薨。

礼丧后，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同时举行。

“隽则，朕想让你做朕的丞相。”周夔叫了萧珺过来，缓缓说道。

萧珺一听，立马跪在地上，回道：“万万不可。”

“你又不是德不配位，朝中诸位臣子也都同意，隽则还是不要推辞了。”周夔已然决定。

“臣，谢皇上。”

周夔将他扶了起来。

周昭阳遭遇洛安和武帝的去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在脸上抹了粉，进了宫。

“皇姐？”周夔正在看奏折，有些讶异地看着她。

“皇弟，我想出去转转，可能许久都不会回来。”

周夔知晓周昭阳心情沉重，往日跳脱张扬的性子也不复存在，连忙点头答应了。

周昭阳带着洛安的牌位上了马车，手指抚上洛安的名字。

“我还以为我这一生都不会有所欢喜。”周昭阳淡淡说着。

“皇上。”德公公将茶盏放好，跪在了地上。

“这是作甚？”周夔起身。

德公公摇了摇头，说：“皇上，奴婢腆着脸来求皇上，奴婢年事已高，想回乡去，还请皇上允许。”

“这有何难，朕也早有打算，德公公想回便回，朕不会说什么的。”

德公公郑重磕了一个头，“谢皇上成全。”

德公公在内务府选的太监叫来，好生嘱咐了一番，戴了一个包裹，回了家乡。

德全身世孤苦，母亲难产而死，父亲上山砍柴时落下山崖，落得个尸骨无存。

他打小便是吃着村里的百家饭长大的，随着年岁渐长，他辗转多地，最后进了宫，做了太监，就被分配到还不是皇上的武帝身边当个杂役使唤。

当时武帝身边的贴身太监相中他，有心提拔，便教了他不少东西，再加上他与武帝年龄相仿，武帝也乐意跟他一块儿，等到贴身太监死后，他便接手了武帝的起居事宜一直到了现在。

如今他年事已高，也培养了几个称手的留给了周夔，他也没什么牵挂了，正好回到家乡。

早年身子亏空，能活的好全靠在皇宫生活好，如今说是养老，实则是大限已至，他无儿无女孑然一身，有的仅是在乡下买的几亩薄田。

德公公死前留下书信，信中写了在他死后将那几亩薄田送给他幼时吃过百家饭的那些人家，也算是全了他的一切心意。

周夔后宫空置，仅有萧兰瑾和希达，希达每日觉得无聊，就来萧兰瑾这边混着。

“这后宫太无聊了，我好想出去。”希达看着窗外，羡慕外面的飞鸟。

“哪那么好出去。”萧兰瑾笑了笑。

“我是一辈子都要困死在这里了。”希达叹了口气，神色恹恹，“不若我去求求皇上，让他放我走好了。”

“别胡闹。”萧兰瑾拍了拍她的手背，“现在是冷清了一点，日后来了新的姐妹就不冷清了。”

“你当真不介意？”希达把脸凑近，“你的眉毛都要皱到一块了。”

“皇帝不都是这般。”萧兰瑾摇了摇头，“我是一国之母，不能为了这点事坏了规矩。”

“你们天启人可真麻烦。”

让萧兰瑾没想到的事，周夔没有纳后宫，只留着她们两个，大臣劝谏时，也都被周夔推辞了。

但周夔也只是对萧兰瑾相敬如宾，两人也是分床睡，外头只道当今圣上深情，后宫只余皇后和贵嫔，知晓事实的萧兰瑾摇头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