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盖得住那些横亘遍布的皱纹。
“督主!我可想您呢!”
顾云瑾一把挽住冷青堂一只手臂。
“这孩子,越发没大没小,这么多的人呢!”
顾妈妈见状沉脸对着顾云瑾斥责一句,一双眼珠子向轿子后方的侍卫人等看一下又投回云瑾身上,示意她不要造次。
冷青堂微笑,一开口,声音却不是阴媚婉转叫人雌雄难辨,而是宏朗有力,极为好听:
“无妨。多日不见,你又长高了不少……”
说话间他已转头,目光往人堆里面寻觅,独不见顾云汐的身影。
“云汐呢?”他问,神色一顿。
“哎呦这丫头不是个省心的!昨个又犯了昏血症,身子一阵阵的发热,如今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顾妈妈嘴上答,脸上带出些嫌弃的表情。
“哦?请大夫看过了吗?”他追问一句,颇为关注。
“请了请了!爷是个善心的主儿,把姑娘交给我只管一百个放心。咱们别站着说话,您里面请,老身早就烫了酒备了席,咱们里间聊去。”
顾妈妈陪笑,率众引领冷青堂进了别院,两名平帽绛紫衙服的侍卫跟随其左右,其他侍卫有别院的其他管事招呼到其他厢房吃喝。
东厅“仙矶阁”里绣花地毯铺地,靴子踏在上面格外的绵软。灯火阑珊之处簇着莺莺时鲜的花朵,花香裹着佳肴的香气,比酒的芬芳更是醉人。
当中两桌酒席,东厂督主青堂居上座,顾云瑾陪在他的身边,另一旁是顾妈妈,顾云瑶居下首。
另一桌是陪冷青堂而来的东厂掌邢千户程万里和他的徒弟、配刀近侍萧小慎,由别院里的两个丫鬟和男管事作陪。
冷青堂今年二十有七,几近克壮之年,身兼司礼监掌印太监、厂卫提督和锦衣卫都指挥多职已有十年。
当初以他十七岁的年龄任皇宫司礼监掌印,大权在握,只因他行事决绝凌厉,文武才,更屡破奇案为朝廷建功。而后,他又密结皇帝宠妃,权势发展至今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厂卫和皇宫里面事务繁忙,冷青堂一年四季没多少时间到贡院这里走动,大多派亲信侍卫萧小慎过来照应一二,有事回去承秉。
萧小慎十八岁,生得白净面容、浓眉大眼,相貌英挺潇洒。因行事机敏知进退,深受冷青堂喜爱,提拔为自己的配刀近侍。在贡院里面,除了大姐顾云瑶,第二个对顾云汐最好的人,就属这个萧小慎了。
酒席上,冷青堂询问了顾云瑶、顾云瑾两姐妹的功课。顾云瑾最是讨喜,每每伶牙俐齿,不说每回都能对答如流,随机应变的能力却也逗得冷青堂频频开怀畅笑。
顾云瑶坐在席位间安静而自持,不喜争宠多言,冷青堂问什么,她才答什么。
——分界线——
闺房里面,顾云汐手托腮坐在桌旁,面无表情望了望眼前那碗快要凉透的白粥
这日子口,人们都在前院热闹吧!
顾妈妈故意不让顾云汐出席晚宴,原因是她身子不好,就该独自在屋里“养着”。
看看身上寒酸的衣衫,又看看桌上毫无味道的稀饭,顾云汐叹了口气。
这院子里的下人们也是特别势力的。顾妈妈不待见谁,他们也学着怠慢、刁难谁。
眼下顾妈妈带着两个姑娘在前院吃酒,把将顾云汐单独撇在里院,于是竟有刻薄的使唤婆子用隔夜的剩粥权当晚饭糊弄她。
顾云汐决定自己去厨房找点东西吃。
身有痼症不能学习琴棋技艺,顾云汐没事便被顾妈妈差遣到灶上帮忙,一来二去不仅对烹炒有了兴趣,更能动手做出很多样精致的小菜来。
不给东西吃不要紧,只要伙房还有食材,她就能给自己做出热乎有味儿的吃食。
出了内院拱门,路过花圃时,顾云汐突然听到一阵不寻常的动静。
她吓了一跳,当即止步。
声音分明是从假山那头传出来的。
“谁?谁在那!”
尽管心中十分害怕,顾云汐还是壮着胆大声喊了一嗓,将手中的灯笼举过头顶。
接着烛光,顾云汐看到大姐顾云瑶慢吞吞从假山后面挪了出来,衣衫不整。
“姐姐,你怎么了?”
顾云汐大惊,跑过去拉住她。
“妹妹!妹妹别叫,我没事……”
顾云瑶用手堵了顾云汐的嘴,表情羞臊尴尬。待云汐止了声,她才凭空小声说道:
“你呀,快出来吧!别躲了!”
一道黑影从假山后面扭捏到两姐妹面前,正是侍候花草的花匠赵安。
顾云汐愣住了。
如今她已不再是不懂男女情爱的黄口孩童,只是没料到深受自己敬重、信任的大姐顾云瑶会和院子里的下人做出如此苟且不堪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