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注意的玉沧,一直都在做这两件事,默不作声又不被打扰地默默操练着,谨姝也是忽然想起来。
她在出发的那一刻就在想,自己接下来可能遇上的所有事情,她必须保证一击即中,不能失误地达到目的,她要让国阳郡主毫不犹豫地回头,就必须要给出足够的威胁。
杨氏兄弟的倒戈,让谨姝内心里很不舒服,李偃对杨氏的信任,谨姝都看在眼里,被信任的人背叛,谨姝不知道李偃什么样的感受,她只知道,她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除了震惊,余下的都是对李偃的心疼。
她提出让玉沧派兵强渡严水的时候,四下都是一愣,然后深深地觉得,主公夫人,一点儿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柔软无害。
这一招围魏救赵,谨姝套了两个圈进去。
给国阳下了个套,又给杨氏下了个套。
然后给国阳和杨氏共同下了个套。
如果国阳郡主放任西南这边不管,那么杨氏兄弟对国阳,究竟还能保持多久的忠心?
谨姝第三个命令,是让人把国阳郡主派人来过她的消息散播出去。
谨姝乃昏阳王之女,昏阳王原本是储君,桓帝实乃篡位,而国阳郡主想借此让谨姝登基。
这些话国阳并非完全是虚言,当初一石二鸟,一来谈判是做给李偃看,让李偃知道,他还有个软肋在这边,二来若谨姝犹豫,她可趁虚而入,稍加引导,便可引起李氏内乱。而且若谨姝真的同意,也不是不可以操作,拿捏谨姝,总归比拿捏李偃要容易得多。
只是没想到,到最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国阳郡主最近越来越急切想要安定,不过是因为内部矛盾已经到了快要迸发的地步了,她快要压不住了,划而治之,各自休养生息,她盼着李偃能答应下这个条件,好喘息一阵,让她把这些问题都解决。
但现下谨姝正正好掐着她的软肋摁。
那些追随国阳郡主的人,至今还在为她卖命,不过是盼着刘氏称王,做开国功臣。
如果划而治之,倒也不会起太大的反抗情绪,战线拉得再长一些罢了。
但若是谨姝登基,那将是一件完全不同的事,谨姝仍旧姓叶,复兴叶氏王朝,让李偃永不能称帝,如果谨姝会答应,那么意味着谨姝与李偃决裂,但谨姝与汝南也算不上一伙,而且汝南必然要给出同等条件的退让,那么意味着,汝南是彻底没有了争夺帝位的野心了。
国阳为了解决掉李偃这个劲敌,不惜扶持第三个势力出来。
那些早就不满于国阳统治的男人们,在得知那个老女人偷偷地打算把他们卖了的时候,内心的愤怒和不满,一下子就涌出来了,虽不至于即刻爆发,但对国阳郡主的威胁,已经足够大了。
远在四绶关内的国阳郡主,深深地觉得,自己太过小看了李偃的发妻,甚至有一种被人重重摆了一道的极深的屈辱感。
这几件事,单看都没有什么,合在一起,连国阳都不得不佩服,那个女人,心思是真的缜密。
全方位无死角地将她的弱点一一掐住。
她第一次,有了不能呼吸的感觉。
而同一时间,得到了关外李偃,绕过谷廊,马上就要破关的消息。
从四绶关到谷廊,中间隔着连奴一族,连奴族对关内人恨之入骨,想要借道过去,必然要脱层皮,所以国阳从来没觉得李偃在受伤的情况下,会冒险行这一条路。
在这个清晨,她远远地眺望不远处那座掩埋在黄土堆里的拙朴关隘,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好像,大势已去。
她全身心地对付着李偃,把这个男人当作唯一的劲敌,背后露出的破绽和软肋,她不是没看到,而是没有在意,她不认为有人能触及到,因为那个可以威胁她的心,已经被她堵在了关外了,在他未作出有效反击之前,她以为自己都是安全的。
事实证明,她错了。
错得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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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密城到汝南,花费了两个月的时间,谨姝是在第十天的时候,就得到了国阳郡主领兵南下的消息,却不是往这里来的,先是绕道去了西南,想来是要先处理杨氏兄弟那边。
那时底下人问她,“夫人,咱们还去汝南吗?”
他们以为,本意也就是做做样子,毕竟动汝南也不容易,他们要给国阳郡主他们能动的姿态,意思就是,你若执意和主公作对,我们就是拼死也要拉汝南垫背,但既然国阳郡主已撤了兵,那么也就不必再冒险往前开了。
彼时谨姝撩了下眼皮,“去,为何不去?主公即刻就要入关,国阳又去了西南,此时不趁火打劫,还要等到何时?”
所有人先是一愣,然后很快便反应过来,主公从谷廊绕出来,离得最近的就是北仓,北仓下来是郢台、鹿阴,因着宇文老贼的缘故,那里一直重兵屯守,若国阳郡主现下去了西南,算上脚程,主公去郢台大约需要半个月,那时候国阳大约已到了山南西面,若主公从郢台派兵来围汝南,正好和谨姝他们的兵力将汝南包个饺子,而那时国阳郡主回护已来不及。
到时候汝南肯定抵抗不住主公的兵力,会选择相对薄弱的地方做突破口,如果照着那个方向走,正好能撤到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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