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吓得尖叫了数声,要多凄厉有多凄厉,她此刻忍不住失了态,用腿夹紧了马匹,同时手死死拽住了那马的鬃毛。
迎面来的风将她的兜帽吹落了下来,少女发丝柔软,如丝锻一般,偶尔扫过荣嘉的颈项。
“站住!”安家兄弟两个亦是骑马驱弛在后,连安逸清带来的侍卫都出动了,想要赶紧逼停他。
可这人虽然是个混账东西,但骑术精湛,确非他们所能及。不过两个街角的工夫,他就出了城门,不知往哪一处的郊外去了。
安度清气得不轻,翻身下马,点着身上的火折子去找地上的马蹄印。
可这毕竟是都城外,每天往来车马不知几许,自是蹄印交杂,难以分辨。
所有人只能分头去找,但又不敢将声势闹得太大,若传扬了出去,凌安的名节还要是不要?
荣嘉一直跑到一处河畔,这才停下。
这里杨柳堤岸,皎皎明月天上一轮,水里一轮,既不显得过暗,又是一番极有诗情画意的景致。
他依旧是箍着少女的腰,将她抱下来。
还是那句话,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混球,当街掳人纵马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只不过上一次还是那袭香楼的红袖……那女子一开始是害怕,可后来显然也乐在其中,甚至赞叹他身手矫健,真真是迷死奴家了。
所以他觉得,此举对别的女子,应当也是奏效的。他没意识到唐突,这只是让女子倾心于他的一种手段而已。
他多厉害呢,安逸清手底下侍卫皆是精锐,不也被他远远甩在了脑后?
凌安被扶下来的时候,手还在不停颤抖。
她兜帽被风吹掉了,钗环什么的也都松松散散挂在发髻上,小姑娘目光还有些愣怔,于地下站了几息之后才反应了过来,抬手掴了那自以为是的少年一巴掌。
打人的是她,可现在眼泪不停往下掉的人也是她。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但实际上力气不小,荣嘉左边脸颊火辣,见她要继续扇过来,便擒住了她的手腕。
他毕竟习武之人,制住一个小姑娘,一只手便够了。荣嘉觉得这中间约摸是有什么误会,他没看到预想当中的倾慕,反倒看到了她满脸的惊恐。
寻常套路或许不太管用,荣嘉于是先交代了一下自己姓甚名谁何等身份,又道自己只不过逗一逗她,他也不是什么外男,琼华是他的亲姑姑,既然安家兄弟两个当她是妹妹,那么她少不得要叫他一声表哥的。
表哥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只不过看她可爱,想带她出来跑跑马,然后在这荒郊野岭孤男寡女地赏一赏月色罢了。
可这话说完,无疑是火上浇油。
有一个好皮囊,但又好像有什么大病。
凌安气得直抖,久久难以平复下来。
“我无心赏月,还请荣公子能放了我。”小姑娘嘴巴死倔死倔的,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了每个字。
仿佛要是荣嘉再拒绝,她大概率是要骂人了。
荣嘉一直垂眸看着她。
虽然料想的情况与现在有很大出入,但他觉得无伤大雅。月色下小姑娘面庞莹白,一双眉眼如同工笔细致勾画,但比起之前的客气疏离,现在要灵动了不知多少。
所以他答非所问,只道:“聊聊天嘛,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是肃国公府什么人?”
凌安直觉这个人是个蹬鼻子上脸的,根本不想回答他。
但是少年显然极有耐心:“你不告诉我,我日后也是要知道的……安度清是叫你‘宁宁’对吗?那我往后也这么喊你。”
凌安心里的火气一阵阵往上蹿。
她不是傻子,大概能明白这自称她表哥的纨绔心里有何意图。
所以此刻,千万不能逢迎他,更不能激怒他。
她觉得有些屈辱,但还是低声道:“我手腕好疼。”
从方才起她的两只手腕被被少年合在一处抓握着,其实他力道不大,只是那掌心是凌安无法忽视的灼热。
她浑身不自在起来。
“你不会扇我?”少年话里带着笑意。
凌安道:“不会。”她冷静下来了,肯定不会再有莽撞之举。
少年松开她时,才发现她手腕处已经被捏得微微发红。
她用指尖揉按了一会儿,站在波光粼粼的河边,只有沉默。
小姑娘性格内敛,但绝不是小家子气的羞涩,荣嘉定定注视着她,越看越觉得她可爱,想伸手在那脸上捏一把。
他差点就那么做了,手抬起来时,凌安被吓得后退了一小步。
这是将他当贼防着呢。
荣嘉在金陵是颇有些人气的,近两年来想与他结亲的贵女们多得可以从王府大门排到金陵城外。
有权有钱又有颜,除了风流些,其余真得无可指摘。
凌安也怕伤了他自尊心,致使他恼羞成怒,立刻出言补救:“表哥,我怕黑,你别再吓我了。”
也不知道她是做了多久心理建设,突然之间就变得能屈能伸了起来。
这一声表哥娇滴滴的,让荣嘉忍不住有些头重脚轻,内心如同小鹿乱撞般悸动。
搞什么啊,对方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而已……
他自己并未意识到脸红,夜色将其掩盖得很好,就是周围无边静谧,他立在那里,只觉得口干舌燥,心脏跳得很大声。
面上仍是从容的,喃喃道:“不黑啊,你看这月色多美,亮堂堂的。”
他并没有看着那月光,而是凝视着少女明润干净的脸庞。
“是啊。”凌安随口附和,漫不经心,又沉默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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