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靳向尧陪杜翩然去婚纱店试婚纱。

杜翩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打着自己的算盘。她装作无意的样子，故意找了上次给杜若和靳向尧拍婚纱照的那家店，目的就是要炫耀一下，她抢了杜若的男人。

靳向尧只是怔了怔，也并没有反驳什么，还是陪着她去了。

更衣室外。

杜翩然进去换婚纱了，靳向尧也不着急换新郎礼服，一个人走到了外面，迎面却跑过来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姑娘，不小心撞到了他身上。

“哎哟——”小姑娘皱起了眉头，痛得连鼻子都拱了起来。

靳向尧蹲下来，突然想伸手替她揉一揉。

他原先并不是喜欢小朋友的人，可自从知道杜若肚子里那个没缘分的孩子没了之后，他对小朋友什么的，好像也突然多了几分耐心和亲近感。

“你没事吧？”他问，声音暖暖的。

小姑娘抬起脸，眼角还挂着点点泪光，噘着嘴看了他一眼。

靳向尧突然觉得这小姑娘有些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正要问，小姑娘却好像有些怕他似的，往后缩了缩身子，看到自己的妈妈走过来了，赶紧扑到她怀里去。

靳向尧站起来，和小姑娘的妈妈点头笑笑，然后转身要走，可那女人却突然叫住了他。

“你……你是靳先生吧？”

他脚步一顿，“请问有什么事？”

那女人抱着小姑娘走过来，笑着和他点点头。

“是这样的。上次我女儿调皮，一个人跑到门口了，我怎么都找不到，外面还下着雨，我心里急死了。

后来是您太太帮我把孩子带了回来，我还没感谢她，她就走了。

我老公是这家婚纱店的经理，他说你们两个是夫妻，今天有缘再见到您，还希望您把我这声感谢带给您太太。”

太太？

靳向尧苦笑。

他现在的太太是杜翩然。

他说这小姑娘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上次他在这家婚纱店门口，看到杜若搂着哭的那个小姑娘。

想到那天的场景，靳向尧清冷的眸子瞬间软了下来，他缓缓伸手，想摸摸小姑娘的脸，可那小姑娘又瞪了他一眼，整个人都背了过去，趴在妈妈肩头，就是不让他碰。

靳向尧的手僵住了。

心里的滋味说不出是怨愤还是苦涩。

他笑笑，“她不是我太太。”

那女人有些诧异，尴尬一笑，“是吗？我丈夫给我看了你们当天穿着婚纱一起拍的照片，我就以为……”

“照片？”

靳向尧有点奇怪。

那天明明他们还没拍婚纱照，他就因为愤怒而提早离开了，后来也因为杜翩然回来的事而一直耽搁了拍婚纱照的事，哪来的照片？

顾不上更衣室内的杜翩然，他立马跑去了婚纱店的前台，要求他们把上次的照片找给他看。

工作人员不敢耽搁，立马找来了东西。

其中大部分是杜若一个人的独照，她穿着洁白的婚纱，裙摆绽开，眉眼间染着孤傲和清冷，靳向尧第一次觉得，不论她站着、坐着、躺着，都美得像个遗世而独立的仙子。

最后一张是两个人的合照。

是摄影师抓住角度和时机，偷拍的一张照片，却正好美得动人心魄。

照片里，一身合衬白色西装的他正在一旁打电话，拧眉垂首，而在他不远处的白色台架上，同样一身纯白的杜若安静地坐在那儿，微微偏着头望着他的背影，长而卷的眼睫上，仿佛停着一只美丽的蝴蝶。

不同于其他她个人独照里的孤冷，这照片里的杜若，唇角温情微漾，眉眼清和温婉，深情凝望他背影的样子简直就像披着霞光，温柔了靳向尧的一双眼。

他从未认真端详过杜若看他的眼神，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生动又深情。

可惜时光会变，世事会变。

深情也会变。

“靳先生，”工作人员叫了他一声，“这些照片您要带回去吗？之前我们给杜小姐打过电话，只不过她说不需要了，就一直保存在我们这里。如果您要把这些照片带回去的话，我就为您包起来了。”

不需要了？

靳向尧在心底又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

她不需要了照片了，也不需要他了。

那他凭什么需要她？

“丢了。”

抛下这句冷冰冰的话，靳向尧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