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云生听她心中充满了怨恨,不知该如何劝慰她,想了想,拿过自己画的画来,扯开外面罩着的画布,真诚道:“纹纹,我虽然也是油画专业毕业,但是若论功法,比不上你,更比不上骆悠长。骆悠长画的《洛神》,你画的《新娘》。非常高级。我特别喜欢,我钻研了许久,才画出这幅《晴天》来。”
简纹朝他手中的画作看了一眼,问道:“这是晴天吗?乌云密布,是阴天吧?”
欧阳云生将手中的画作一转,视角一变,问道:“纹纹,你再仔细看看,这次是阴天还是晴天?”
简纹眼神闪烁,喃喃道:“是晴天。我从认识你那天起,无数次见你闻灰鉴宝,至于画画倒是头一次。你画得很好,我很喜欢。”
欧阳云生见她口气软了下来,安慰她道:“纹纹,从男女情爱的角度来看,我和毛斯理都不好,都亏欠于你,伤了你的心。但是毛斯理比我强,他心中有大爱,装着更多的人,你不要怪他。”
简纹埋下头去,哭得呜呜咽咽,肩膀颤抖。欧阳云生不知所措,只好轻轻拍拍她的背脊。
简纹抬起头来,睫毛挂泪,楚楚可怜道:“其实我也知道是我爸爸不好,他做什么生意不行,非要去走私鸦片。为了掩盖他这个错误,他受了邢海楼要挟,贿赂耿局长,连我也受了邢海楼的要挟,被逼无奈嫁给他。”
欧阳云生叹气道:“这些我都知道了,你送我的那幅画,我曾经用来闻灰鉴宝,看到你和邢海楼新婚之夜对话的场景,知道他用你父亲的把柄威胁你,也知道你为了我守身如玉。可是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负你。在上海的时候,我在报纸上看到你和邢海楼结婚的新闻,一蹶不振,自暴自弃,当时我在一家古董店打工,古董店老板父女都对我很好,我认为此生都会呆在那里了,就和古董店老板的女儿……”
简纹用手指堵住他的嘴唇道:“嘘,这些我都知道了。我不怪你,是邢海楼,他知道你在上海,便故意在上海的所有报纸上刊登我们结婚的消息,他就是为了气你。”
欧阳云生点点头,道:“后来,顾老板父女都因我军队内讧牵连,丢了性命。我有时候想,我真是个不详之人,我身边的人,尤其是女孩儿,包括你,都被连累得很惨,可是我什么都不能为你们做。
简纹摇头道:“不是这样的,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你很好,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欧阳云生心中感动,道:“纹纹,你为我付出了什么,我心中清清楚楚。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是我对不起你。”
简纹听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扑到欧阳云生怀中,哀求道:“当时形势所迫,你也是被人追杀、逼不得已才离开我的,我不怪你。你也说了,我为你守身如玉,就是要等你回来。现在你就在我身边,我们两个都是孤身一人,我们可不可以重新开始?”
欧阳云生看着她,她脸颊赤红、呼吸急促,眼神中充满渴望,显然是怀着极大的希望、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番话的。可是自己能给她的显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一时间纠结忐忑,不知该如何把话说出口。
简纹见他不说话,只是凝望着自己,知道他心中犹豫,更加害怕会失去这一切,便将脸庞贴在他的胸口,双臂环绕着他的脖子,她的眼泪沾湿了欧阳云生胸前的衣襟。一时间屋子中安静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会听得清清楚楚。欧阳云生知道自己终将再次辜负她,不禁肝肠寸断、微微颤抖。
停顿了半晌,欧阳云生终于下定了决心,将简纹轻轻推开,简纹明白了他的用意,退后几步,擦干眼泪道:“纹纹,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有妻子,就算现在找不到她,但是我也不能辜负她。霜儿对我有情有义。我被日本人抓走之后,她冒死救我,替我中了一枪。我在南海海底遇到漩涡,她也追了过来,与我一同赴险。我们两个在白沙岛,许诺从此生死不离,若不是为了胡友文,根本不会回来。”
简纹道:“你这是在讲情义,若论心呢?我们三人,你更爱哪一个?”
欧阳云生道:“我很不堪,甚至很坏,将顾老板的女儿顾盼,当成救命稻草。在上海的时候,我又孤独又无助,和她在一起,我没那么害怕。我父亲在的时候,你与我门户相当,在那种情况下,你是我最好的选择。换种说法,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霜儿不同,除去那么多次的同生共死,我和她在一起,感觉非常舒服,有心跳的感觉。我想我真正爱的是她。”
简纹依旧不死心,问道:“可是,如果她是故意离你而去,不会再回来了呢?”
欧阳云生道:“她一天不回来,我等她一天。一年不回来,我找她一年。”
简纹道:“如果她是被恶人抓走,假如已经……”
欧阳云生知道她想问什么,想也不想便回答道:“倘若她已不在人世,我就终生不娶。”
简纹听他说得明白,黯然神伤,点头道:“我明白了,欧阳大帅,今日是我自作多情,我以后不会再纠缠于你。我累了,你走吧!”
欧阳云生知道自己彻底伤透了她,一时间无言以对,只得柔声道:“好,纹纹,你休息一下,我先走了。”
欧阳云生正准备离开,毛斯理忽然急匆匆地赶来了,神色凝重,看到欧阳云生也在,便道:“你也在,正好,有件事要告诉你们。纹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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