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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一片沉寂,谢琅盯着花盆上那朵离自己最近的迎春花,嫩黄色的花苞欲语还休,含苞待放,这般可人的模样,像极了孟挽清那俏皮精怪的脸庞。

那是他的迎春花,只能被他捧在心尖上,只允许为他一人开放,一人独享。

谢琅顾左右而言他。“听说宋洵又开了家叫秦香记的香料铺子?这药堂的事情还不够他忙,竟然还涉足新领域,看来他最近是够闲的。待他要回来了,就去他那里悄瞧瞧有没有上好的香料。”

墨翩心知肚明地笑了笑:“宋公子也盼着和您叙一叙旧呢!”

谢琅倚立窗边,一缕金光从云层后钻出,径直洒落床边,映得他半边脸隐匿黑暗,半边脸璀璨夺目。

……

夜幕深深,清秋别苑一片烛火通明,孟挽清直挺挺地立在黄木方桌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险些两眼一翻便要昏死过去。

好在她尚存最后一息理智,俯下身子扯着鸢儿的领口,难以置信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鸢儿整个人都已经软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张小脸白得近乎没有血色,抖着音调道:“佩兰夫人那边传来消息,说老爷夫人已经……已经……”

她缓缓地俯下身子,努力平稳心绪,这才仰头喊道:“……病入膏肓!”

四字如针,直直戳向她耳膜,疼得她只感觉自己耳边嗡嗡作响,眼冒金星,身子发虚。一阵一阵的寒意涌上心头,淹没全身,她手脚冰凉,胸口绞痛,闭了闭眼,霍然起身道:“我要出府,即刻!”

“小姐,您要三思呀!”

鸢儿哭着扑到孟挽清脚边,一把抱住她的腿:“现在时至人定,王府各门都已经落锁,那些门卫们如何都不会放咱们出去的呀!”

孟挽清挣扎两下没有挣脱动,咬牙道:“放手!”

鸢儿死死抱着孟挽清,无论如何都不肯撒手:“佩兰夫人传话过来,就是想劝小姐切勿心急,老爷夫人已经无药可治,您就算去了也是无用,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再闹得王府人仰马翻,惹得王爷夫人不痛快?事已至此,小姐还是稍安勿躁,还是等到明日再寻了佩兰夫人另做打算……”

孟挽清大恸,捂脸垂泪,愤愤道:“姑姑要保全自己生怕得罪大娘,也我已经是光脚的,还怕穿鞋的作甚?爹娘若真已经病情严重至此,我若不趁夜赶去牢里,说不定连他们最后一面都赶不上!你让我怎么稍安勿躁?如何能静下心来?

鸢儿答不上来,孟挽清一使劲,将她的手从裤腿上剥落下来,拔腿就往门外跑去。

“不用你去,我一人去就行。”

孟挽清步履匆匆,一路飞奔至角门,果然有婆子守在那里。

孟挽清靠前,取下腰间的小荷包,塞到了门婆子的手里,将她的掌心合拢:“婆婆,我有急事要出门,现下耽搁不成,可否行个方便?”

门婆子看了眼掌心的小荷包,抬头问:“可有夫人的手令?”

孟挽清神色僵了僵,道:“事出紧急,来不及找夫人要手令,婆婆且放我一次吧!”

门婆慢条斯理地把荷包还给孟挽清,悠悠道:“王爷有令,自宵夜后非王爷夫人手令,不得轻易进出王府,私自放行仗责八十赶出王府,还望小姐见谅。”

孟挽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没料得门婆居然这么严苛,门婆打了个呵欠扭过头道:“奴才还是奉劝小姐,千万别动了硬闯出门的念头,否则……”

她微微侧身,让孟挽清看清门外层层叠叠交叉巡逻的侍卫,也让她的心,彻底跌入谷底。

咬咬牙,孟挽清朝着一条路跑去。也不知跑了多久,却是忽然撞到了什么,她吓得踉踉跄跄的倒退了几步,手里的羊角灯笼剧烈晃动,映得眼前这人身上忽明忽暗,面容阴晴不定。

“谢……琅?”

孟挽清惊疑不定,迟疑地询问一句。

这黑影动了动,从夜色中缓缓现身,一袭素袍轻荡,剑眉深深,墨眸沉沉,不是谢琅还能是谁?

谢琅看到孟挽清,心中淤积多日的闷气便一扫而空,见孟挽清似是眼眶红肿,蹙眉道:“怎么,何人欺负你了?”

孟挽清哽咽一声,看到谢琅的那一瞬间,仿佛紧绷的弦终于崩断,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飞身扑到谢琅身上。

“求求你了,救救我爹娘吧!”

……

谢琅带着孟挽清绕着王府半圈,来到一堵粉墙下,孟挽清四下望去,愣在原地:“这附近没有可以穿越的角门啊?这如何出得去?”

“翻墙过去!”

孟挽清感到身子腾空而起,她偏了偏头,这才发现谢琅腿力惊人,一蹬墙便带着她越出高墙,翻到了墙外。

谢琅拉着孟挽清的手慢慢走在古巷街道里,夜里微凉,弥漫的层层薄雾令原本就黯淡的古巷更平添一层寥落与诡异。

至古巷尽头,孟挽清终于看到一点灯火自薄纸窗透出,忽隐忽现,谢琅快步走到一破旧的朱漆门前,拉着扣环敲了敲门。

过了好半晌,里头才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打烊了打烊了!明日再来,今日不待客!”

谢琅伸出手指,在左右门各敲一声,指尖摩挲到扣环以下,开始有规律地在门上跳动,发出阵阵闷响。

“扣,扣,扣……”

须臾之后,从里向外的脚步声愈发清脆,“吱呀”一声,大门微启,来人提着一盏烛灯,一袭灰袍衣领半开,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披散,笑容邪魅,眼底深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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