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抽身出门,却并没有急着回府。望着今夜月色,思量着方才孟挽清句句珠玑,总觉得似乎是不想让她受到某种胁迫,虽是表面上在推拒他这个人,却更像是想保护他。
是呀,这个丫头,平日里虽是古灵精怪了些,真正做什么事,心里都是亮敞敞的,明镜高悬着呢。
越想越不对,方才出来还一肚子委屈的谢琅,如今被这冷风一吹,仿佛清醒了许多,觉得自己刚刚是并未问清缘由。孟挽清绝对不会无故性情大变的。
这不是她,他们都太冲动了,而他仍然怀着满腔的情意没有与她言明。
为何两个心意相通的人,每次都要把话说死,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已经分别呢?
他发现,他根本不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无论如何,他需要一个可以说服他的理由,而不是如今这样一头雾水地胡乱猜测。
鸢儿安顿下主子,后半夜已是万籁俱寂,但总觉得今夜有些不对,只能继续守在门前,风起了又落,看小姐那模样,也是一夜无眠了罢。
如是想着,竟开始在门前打起了盹。
谢琅再次破门而入时,还好心把她叫了起来,鸢儿却又是个死心眼儿的,死活不让谢琅进去。
“小姐方才才说了鸢儿守门不力,世子爷去了又回,奴婢是怎么也不敢放世子爷再进去的。小姐看见了非调走奴婢不可!”
这位世子爷不为所动。
“世子爷,这么晚了,小姐又睡了,你再去把小姐吵醒也没有益处。世子爷还是先回府休息吧……”
谢琅恍若未闻,一脚踹开了门。
鸢儿傻了,还我清风明月的琅环公子啊!半夜踹门都来了。
孟挽清本欲差不多了就让鸢儿放人的,谢琅折返回来,反倒让她可以少跑一趟。
听见谢琅踹门,她也是一番苦笑。这谢琅以前多好一小孩,端方温润,卓卓风华的,跟她这么些时日的相处,竟连踹门都学会了。
和亲王爷知道了,恐怕要想尽办法赶走她。
“挽清,我想要一个能说服我的解释,而不是真的不明不白的分别。”
“我希望你也同样看重我们之间的情意。”
谢琅朗声道。他不相信孟挽清是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人。那些一起共度过的时光,他也不相信她的快乐都是矫揉造作的。
“红儿,你速去探听,世子爷现在回府不曾。”大夫人发完火,气得直揉太阳穴,迫不及待要对她儿做些什么了。
“从今往后,世子爷因为腿脚前些日子跑马受了寒,留下顽疾,至少一段时间内出不得世子府了,需要好生养伤,世子府没有十分要紧的事情,不允许任何人前来叨扰,清净养病最好。”
“对了,对外莫要走漏些你们不该说的,就说世子顽疾突然复发,免得叫府里其他人看了热闹!”
红儿嘱托的这一阵儿,已是联系了那边的“线人”,折返回来,见了大夫人,更为噤若寒蝉,只紧闭着双唇,几不可闻地叹气后,点了点头,心道又要承受大夫人的一阵发火了。
“不成体统!谢琅自从接触了这个女人过后,干的事越发不知轻重!”
一整个府内的下人都不敢说话,可世子被下达禁闭令的消息却早已不胫而走,各家知道后,反应都颇为微妙,不仅是为了静观其变,也是一副十足的看好戏的姿态。
大夫人却是最先坐不住的,毕竟现在闹出笑话的,不仅是和亲王府世子爷,有伤了王府颜面,更是她的亲儿子,她不能任由虎视眈眈的佩兰夫人和那个胆大包天的孟挽清胡来。
“来人,随我去一趟清秋别苑,这就去把世子给领回来,人不要太多,嘴放干净着点儿。”大夫人打定主意,这就要终止谢琅这段荒谬又上不得台面的胡闹。
这厢大夫人动身,阖府众人都免不了蠢蠢欲动,这下人头攒动,纷纷鱼贯涌入。
清秋别苑本身就并不清闲,鸢儿仍守在门外。刚刚琅环公子那一踹,令她深深的受到了打击,看来确实是她家小姐带坏了世子爷。
这厢里面又传来争执的声音,外面却仿佛有灯光闪过,鸢儿觉得晃眼得很,转瞬间,大夫人已然携着婢女,站定在她跟前。
随之跟在后面的,还有一行前来隔岸观火的夫人小姐们,还有那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佩兰夫人,笑的一脸无辜,心道今日一抓到现行,生米煮成熟饭,丢人的又不是她。
谢凌兰也来了。咬紧了一口银牙,却要装作不知是生了什么事的模样。
鸢儿呆呆地看着这些来势汹汹的人,怯怯地站了起来,拦在门口:“小姐房内不让人进去,小姐才吩咐过得,让奴婢不要再犯。”
大夫人笑得歹毒:“哦?才吩咐过,那是有谁进去了吗?本夫人倒是不知,这夜半幽会他人,你家小姐也真是不担心自己的清白名声!”
“大胆奴婢,看看本夫人是谁!还不快放我们进去!”
说罢,大夫人一挥手,两个搀扶着大夫人的奴婢便过来抓住了鸢儿,任凭鸢儿怎么挣扎都没有丝毫作用。
随后大夫人便大摇大摆地踹开了门。一众跟在后面的人都不知该不该进,却又颇好奇里头的光景,一时没有人带头进去。
大夫人恼恨不已,这些妯娌平日里请安都是想来则来的,世子爷闹出了笑话,这些人倒是不顾着夜半三更的,都恨不得看到第一现场,满足自己那可耻的好奇心。
罢了,来都来了,今日丢人些便算了,一定要把谢琅领回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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