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温照斐当然没有追出去对贺轶鸣实施暴力行为,他只是去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吃完早饭后,平静地坐在电脑前,给高肆打了个电话。

高肆很快接通了电话,说“喂,斐斐?”

他语气很温柔,自然地好像是周末躺在温照斐身边的时候喊他的名字一样。假如逃婚风波没有发生,此刻高肆本应该躺在床上,拉着他的睡衣不让他去工作,然后搂着他的腰,说我们一起看电影吧。拉上窗帘,打开投影,在昏暗得几近于黄昏时刻的房间里看《重庆森林》或者《低俗小说》,或者给他念戏剧的段落,用沙哑的嗓音念他们都很熟悉的那段开场白

“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一眼望去满街都是美女,高楼和街道也变幻了通常的形状,像在电影里……你就站在楼梯的拐角,带着某种清香的味道,有点湿乎乎的、奇怪的气息,擦身而过的时候,才知道你在哭。事情就在那时候发生了……”

念着念着,高肆会亲他耳朵,锁骨,然后剥开他的睡衣,让他不得不去浴室里再洗一次澡才能继续工作。

本来……本来一切都可以很完美,幸福得像他打电话给贺轶鸣时刻意炫耀的那样。

温照斐深吸一口气,说“你来家里把要带走的东西挑一下拿走,不方便拿走的邮寄,剩下的我会部扔掉。”

那头高肆没了动静,过了一会,他问“斐斐,我们真的没可能了吗?”

“我结婚了。”温照斐平心静气地和高肆理论,“首先,昨天打你一巴掌是我不对,跟你道歉,但如果不是你先动手,我也不至于打人。”

“其次,昨天,是我丈夫来接我的,我们感情很好。所以你什么时候来拿东西?”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确,分手,江湖不再见。

一点念想也没给他留。

高肆失魂落魄地说“除了吉他,别的……随你心情处理吧。我会把地址发给你,麻烦你把吉他寄给我,我就不上门打扰了。”

“我知道了。”温照斐说,“我没有别的事了,你可以挂电话了。”

“等等。”高肆不死心,“斐斐,我们真的……一点可能也没有了吗?”

“我之前一直觉得,当你从泳池中把我捞出来的那一刻,我们是有可能的。”温照斐叹了口气,“至于现在……”

温照斐在说这段话的时候,脑海里蓦地闪回了婚礼前的画面。那天他落了水,在水中惊慌地扑腾,他确实不会游泳,很害怕下水。然后高肆猛地跳进水池,把他捞起来。也许是吊桥效应,他觉得那一刻高肆简直像是救世主,他非常确信高肆是值得共度余生的那一个人,仅凭高肆当时对他的紧张和担忧。

高肆把他抱回酒店房间,他躺在高肆怀里,被抱进浴室。在镜子面前,他问高肆“阿姨和叔叔什么时候来啊?”

高肆闪烁其词,说“明天吧,你先洗澡,别着凉了。”

然后高肆把他放在洗手池的大理石台面上,在浴室门口铺了一条毛巾,说“你下来吧。”

温照斐光着脚丫踩在浴巾上,走进浴室脱衣服,脱着脱着他朝外望了一眼,发现高肆拉上了门离开了,这与他一开始萌生的旖旎的念头相差有点大,不过也可能是因为高肆晚上唱歌唱累了,他能理解。

等他洗完澡出来,高肆不在房间里。

他又开始给高肆找补,觉得高肆可能是出去办事了,很快就回来。于是他匆匆给高肆发了询问的消息,最终挨不过眼皮子打架,很快就睡着了,等他再醒来,他才意识到,高肆是一夜未归。

接下来就是来送份子钱的贺轶鸣被他抓了壮丁充当新郎的故事。

等忙碌混乱的婚礼结束后,温照斐终于空下来,有时间去推敲整件事情的经过的时候,他才发现高肆的逃跑其实桩桩件件都有迹可循。当他敲定婚礼邀请的人选的时候,高肆说他会自己邀请自己的亲友,为温照斐减轻压力,让温照斐只要做好自己那部分的工作就行。当他准备婚礼方案的时候,高肆说都行,照他喜欢的颜色和配置来,他没什么所谓……现在想来真是滑稽,竟然会有人对自己的婚礼毫不过问,自己的父母都没有邀请,然而他却也没发现这异样。

是他太想要结婚了,忘记了高肆求婚的潦草——对方是一时兴起拉他演戏,他却当了真。

这怪谁呢?怪他自少年时代就想要心意的爱,假如每个人需要的爱是均等的,假如爱可以被量化成一个数值,他一直拿来的比较的对象,贺轶鸣,拥有很多人的一点爱,而每个人都喜欢贺轶鸣,在他的推论里,如果他想要超过贺轶鸣,而且做不到从单位个体的数量上超越的话,那就只能从单位个体的质量上下手。很多人的一点爱未必能超过一个人心意的爱,不是吗?

理论很丰满,就是实践起来结果不太好。温照斐花了两年的时间,认清了高肆不是他自出生后,从意识世界进入现实世界后缺失的另一半。不过也还算好,总比结婚了再发现所托非良人来得好。经济学中有沉没成本的概念,及时止损也不算输得太惨烈。

只是没想到明明都脱离学校了,他还是输给了贺轶鸣。

出自《恋爱的犀牛》。

该观念出自柏拉图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