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的一间议事厅里,只苏梦枕和齐源二人。
苏梦枕道:“我遣了无邪出去,齐公子竟也将安姑娘遣出去了。”我让下属出去,你让主人出去。
齐源道:“是啊,舍妹还算乖巧。”不只主从,还是兄妹,我自然遣得。
苏梦枕道:“安姑娘已领楼中‘中神’一职,不知齐公子可有谋个职位的想法?”做了‘中神’,不好叫“安大夫”了。
齐源微微抬了眼:“姑娘从前的无奈太多了些,既有幸能够忘却,我和家里的兄弟们都愿意她能松快一阵。”
这话意思太多,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苏梦枕道:“我不爱勉强别人,齐公子既只认‘中神’,那跟在‘中神’身边便是。”
齐源笑着,直视苏梦枕:“苏楼主怕是忘了,除了寻我家姑娘外,在下来京城可是为了做生意啊。”
苏梦枕还真没想到他会在这会提生意,但不得不承认,“合作伙伴”的身份比起“中神的手下”来说,更适合面前的人。
……
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是大宋子民,过年永远都是最盛大的节日。
对于“金风细雨楼”来说,这个年格外“肥”了。楼中子弟论功行赏,赏钱足有往年的数倍。为楼中事业而死的英烈,灵牌部被供奉在了后山的庙中,只要“金风细雨楼”一日还在,香火就一日不断。他们所遗家眷今年也收到了厚厚的一份年礼,粮食、布匹、鱼肉,怎么实惠怎么来,俭省的人家怕是能用上三四个月了。这般厚赏下去,自然人人喜笑颜开。
黄楼今天彻夜亮灯,舞乐不停。参加宴饮的都是楼里没成家的子弟们,有家室的自然早早回去团聚。
客院,玉麒玉麟两个早就醉倒了,被安宁抱到榻上安睡。齐源晕晕乎乎的揉着头:“我们定是脑子进了水才要跟你拼酒的。”
安宁架着齐源一条胳膊扶他上床:“大哥是高兴,我明白的。”
齐源现在的笑和平时温润的感觉完不一样,竟是痞气十足的无赖加话痨:“对,高兴,高兴把你找到了,家里的人都高兴,想过来看你,都让我给拦了……现在这副乖巧的呆样子怎么能让他们看见,还不反了天去……”
安宁把齐源往床上一推:“我哪里呆了?!”
齐源自顾自说着话,“你可别看上苏梦枕啊,咱家兄弟多,随便你挑,就是多挑几个也行。你不就喜欢长得俊的吗,那群家伙收拾收拾也不见得比谁差了,尤其比那病秧子楼主强……”
安宁拍他一巴掌:“醉了就睡,没醉就起来,别在这说些个胡话。”
齐源目光聚了聚,片刻后直接睡着了。
安宁扯过棉被给他盖上,脑子里有些乱。出了客房见玉塔上还亮着灯,索性慢慢走了过去。
和别处的欢乐气氛不同,玉塔上常年安静又冷清,即使因为过年特地挂了些红绸也没让人觉得哪里喜庆了。
苏梦枕听到敲门声道一句:“请进。”
安宁推门而入,见他一个人在看书。抱拳:“苏楼主过年好啊。”
苏梦枕放下书,还礼:“安中神过年好。”
不对味,像在青楼开会时的问候,安宁重新说:“换个说法,苏公子过年好。”
苏梦枕也重新说:“安姑娘过年好。”
安宁满意了,“怎么就你一个人?茶花他们呢?不陪你守岁?”
苏梦枕抬眼,目光温和:“无邪和沃夫子在黄楼被人轮着敬酒,喝多了。至于茶花,你不应该比我还清楚吗。”
好吧,茶花一定趁着自己不在,在药园和半夏谈情说爱呢。安宁拉了把椅子坐下:“本想来看看你就回去的,但现在还是算了吧,苏公子收留我一会可好?”
苏梦枕道:“都已经坐下了才问,不觉得有些过于敷衍了?”
安宁笑笑:“都这么熟了,就省些事吧,反正为了茶花你也不会不答应。”
苏梦枕平时虽然爱一个人独处,但他发现,和安宁同处一个房间竟然也不难受。她总是能自得其乐,不光书籍、笔墨、棋子这些惯用来消磨时间的东西,随便给她点什么,哪怕几张废纸她都能兴致勃勃的玩一阵。
苏梦枕低头看了一会书之后,再抬头,桌子稍远的地方放了一溜六个蝙蝠折纸,安宁正在折第七个,见他抬头,说道:“等做好这个,送你个‘洪福齐天’。”
苏梦枕看她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将纸张折成各种样子,问道:“你还信这个?”
安宁手下不停:“信啊,怎么不信,所有好兆头的我都信。”
苏梦枕觉得好笑:“这还有挑着信的?好兆头的信,不好的就不信?”
安宁理所当然的道:“是啊,比如常说的‘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就只信跳财的那边。”
苏梦枕不觉微微勾了唇。这话若是从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或者幼童口中说出,那一点都不奇怪。但从一个从小就被迫放弃女子身份,又经历了诸多变故,现在还处在失忆中的人口中说出,就真的有些令人佩服了。
安宁折好了第七只蝙蝠,排成一溜放在桌边。见苏梦枕没有在看书,而是有些发呆,也不怕打扰他:“有没有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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