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晓悦的提议,谭孤鸿前一天晚上还觉得不靠谱,第二天早上睡一觉醒来,却突然觉得很道理。
不过是结伴而行,和谁不是去。
吃过早饭以后,她借营地的车去了塞维利亚旅店,这是一家很小很破旧的旅店,门前的花园杂草横生,墙上的油漆斑驳掉皮,很难想象会有游客来这里度假。
她走进旅店,一楼空无一人,只有小餐厅里一个本地中年男人在慢条斯理吃早餐,男人应该是老板,看见她进来,起身用蹩脚的英语说,旅店被租出去不接待客人了。
谭孤鸿用西语回答,我就是来找这个人的。
于是在老板的指路下,她踩着吱哟作响的木质台阶来到二楼的客房。小店实在太过简陋,房间内也很寒酸,不过床单窗帘看起来还算干净,不然谭孤鸿真的怀疑这单生意这位洛先生这么辛苦,究竟能赚上多少钱。
房间内洛景明正站在窗边,眺望窗外神色淡漠,而那天那个眼神狠戾的男子正在整理行李,几乎是在谭孤鸿踏进门内的瞬间,目光立即扫来,冷冷的盯着她。
谭孤鸿无奈,举手投降:“要不然我让你搜搜身吧。”
“阿坤,”洛景明出声,“你先出去。”
叫阿坤的男人一言不发,放下东西离开了房间,脚步呼吸举重若轻,从头到尾没发出半点声音。
谭孤鸿余光目送他的背影离开,若有所思。
“抱歉,阿坤是我的保镖,跟在我身边很多年了,遇见过几次意外,对生人很警惕。”
洛景明笑了笑,在茶几边坐了下来,替她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褐色的液体在冰蓝色的单耳杯中悠悠旋转,杯壁挂着点点白色的泡沫,色彩很漂亮。
“尝一尝,刚刚磨好的。”
“谢谢。”
于是谭孤鸿也在他面前坐了下来,象征性的端起杯子,却没有喝,她看了一眼他地上的行李箱,
“要走了?事情都办妥了吗?”
“算是,”他颔首,“人见到了,合作没有谈,但本来也不急于一时。”
谭孤鸿点点头:“什么时候走?”
“明后天,你在这里一个人多多保重,毕竟异国他乡。”
谭孤鸿笑了笑:“其实我也要走了,下周一的飞机。”
“回中国?”
“是啊,你呢?”
“回美国。”
“可惜不顺路啊。”
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是。”
于是,又是沉默。
谭孤鸿下意识低头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这是厄瓜多尔独特的sidra咖啡,散发着热带水果和高山野花的气息。
其实直到此刻她还在犹豫,但是味蕾被口腔中残留着略带回甘的焦灼酸苦味刺激了一下,便脱口而出: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基多逛一圈?”
洛景明波澜不兴的面孔上,终于有了些许意料之外的错愕:
“什么?”
话已出口,接下来就轻松多了,谭孤鸿坦然道:“首都基多,不知道你去没去过,我打算临走之前去那附近转一转,但是没有同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当然,你要是没有时间那就算了。”
洛景明闻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望向她。
他眉目冷峻,黑白分明,好似一幅山水墨卷。可惜鼻梁上那副金丝边眼镜,虽增了三分斯文书卷气,却不免生出朦胧隔阂,情绪尽数敛藏,拒人于千里。
她这才恍然想起,多年前见他时,他是不戴眼镜的,岁月悠悠漫长,昔日少年那双忧郁落寞点漆眼眸被深深藏起来,也许就此再也不见。
好像有一刹那,也好像有一万年,她看见他微笑着颔首:
“我有时间。”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过程比谭孤鸿预想的简单。
接下来几天,她将工作做了简单交接,行李是没什么可收拾的,她惯常只有几件衣服,一只干瘪旅行包,抬腿就能去天涯海角。
周六清晨出发,临别时王晓悦把头埋在她胸前,抱着她依依不舍:
“孤鸿姐,你明年真不来了吗?”
“是啊,想换一个地方看一看。”
“去哪里?”
“没想好呢,”谭孤鸿拍了拍小姑娘的头,笑着说:“别难过了,你会有新的室友的。”
抬眼间,看见程浩然站在不远处,似乎也想和她道别,只是徘徊不前,那天之后,他们没再说过话。
其实他人很好,适不适合不重要,她只是不想被牵绊,没必要耽误彼此时间。
她坦然冲他微笑,招手扬声道:“保重,班长!”
而后她拎起旅行包,转身上了车,和王晓悦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食堂流浪猫那一窝新下的崽子别忘了喂,走了。”
.
项目部的车将谭孤鸿和洛景明一路送到机场,他们将从昆卡直飞基多。昆卡机场如王晓悦所说,又小又破,从进门到安检到候机都在一个大厅内,场乘客不超过五十个,大厅玻璃窗外面就是机场跑道,只有狭窄的一小块,据说只能停留厄瓜多尔国内航线的小型客机。
到登记时间时,谭孤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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