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上)
午休结束的铃声像远方滚滚的闷雷,还未至近前,急迫感已经扑面而来,教室里睡着的自然不用担心,而宿舍里的只能艰难的把自己从床上撕下来,揉着惺忪的眼穿好鞋袜,着急忙慌的赶去教室。
走廊上的脚步声和呼喝声隔着一道门嘈杂的响起,常止还有些懒洋洋的,拉开床帘,他的脸是阴沉背景中的一抹亮色,在稍明的光线下红得鲜活动人。
独属于事后的淫靡味道融入床帘之外的空气里,袅袅飘散,旭泽坐在床边低头穿鞋,嗅着这阵味道脸皮又不可遏制的烫了起来。
常止的鞋被他踢到了床下面,想必是自己被扑倒那会儿不小心碰到了,他去够的时候突然有些心惊,要不是这个巧合,他们俩估计要被室友现场抓包。
“下次不来了。”常止也有点后怕,虽然是挺刺激的,但被抓到毕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旭泽闻言忽的笑了下,扶着常止的腰半抱着,凑近他耳边轻声道:“那天你也说没有下次。”
那天?常止陡然忆起那个狼狈的中午,脸更红了,眼光斜射着瞟向旭泽,哼哼两声:“做完你才说,旭泽,我发现你变坏了。”
他摆出兴师问罪的模样,红红的脸蛋搭配严肃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娇嗔可爱,旭泽心都要被他瞪化了,嘴角咧得更开,把人抱进怀里揉了揉头发:“我只是觉得太幸福了,真的,”说着又垂首亲了下常止的额头,凝视的目光流溢着款款深情:“你太好了,每天见到你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好怕哪天梦醒了,你就消失了,剩我一个满世界都找不到你。”
这话煽情得不像旭泽能说出来的,常止望着他,心尖仿佛针刺一般又酸又疼,他一直很依赖旭泽给他的安感,却没察觉到旭泽也会患得患失,尤其是听他说“剩我一个”的时候,他胸口就如同被一柄重锤敲中,窒闷的感觉让他搂紧了旭泽的脖子,脑海里酝酿了许久都不知如何出口的话,忽然间轻易的冲出了他的喉咙——
“周末,我们一起,和我爸妈聊聊好不好?”
*
“我说你别老是走来走去的,小旭一会儿就来了,你能不能稳重点?”罗颜玉坐在沙发上捧着杯热水,仅有的一点紧张被常盛晃来晃去的身影搅散了,无奈的拉着人坐到了自己旁边。
常盛叹口气,端起茶几上的茶水灌了口,懊丧道:“小止怎么就早恋了?一点兆头都没有,还是……还是和男生!”
“哎,男生怎么了?”罗颜玉拍他一下:“不是给你看过了,同性恋不是病,你可别给我闹歧视。”
“看你说的,我歧视谁也不能歧视我儿子啊,”歧视这帽子一扣,常盛立马急了,连忙给自己老婆解释:“我这不是怕他被欺负吗?小止身体毕竟特殊,万一、万一那小子……”
“欺负什么啊,”罗颜玉失笑:“你又忘了?小乖亲口说是他先看上人家的,小旭老老实实一孩子,要不是小乖主动,看着也不像是会喜欢男生的。”
“同性恋又没写脸上,”常盛护短道:“再说咱家儿子那么优秀长得又好,他要追人,那直的弯了也正常。”
罗颜玉听他“直弯”用得这么顺畅就知道这人肯定偷偷查过了,忍不住打趣了一句“时髦”,夫妻两个在客厅里逗起闷子,都笑得不行。
换在别家,早恋加同性恋早就闹翻了,他们除了开明点和别的父母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彼此用这种方式排解压力,也算是多年夫妻的默契了。
常止一推门就听见他们的笑声,扭头和旭泽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一个笑来,握在一起的手又紧了紧。
他看得出旭泽很紧张,去小区门口接人的时候就觉得对方表情僵硬,不过打扮得很帅,里面咖啡色圆领毛衣配翻领白衬衫,外面深棕色风衣随着一双长腿衣袂翻飞,可惜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减损了几分潇洒,然而也因此增添了更多的诚恳,瞧着十分可靠。
“别担心,”常止把门关上,接过他手上的袋子让他换鞋,“我爸妈不会反对的,你像平常一样就好。”
旭泽吞着口水点头,心脏仍旧跳得沉重快速,最激烈的球赛他心跳都没有这么快过,而这次更是他有史以来最想表现好的一次。
换好鞋他跟着常止走入客厅,罗颜玉和常盛站起来,常止和他们打过招呼,旭泽才很正式的鞠躬喊“伯父”“伯母”,带来的礼品被罗颜玉接过放到了一边的案台上,两人牵着手坐下,像一对翅膀挨蹭着取暖的鸟,瑟瑟的和夫妻俩斜对着。
常盛本想唱白脸,但他们乖得跟两只鹌鹑似的,他也不是棒打鸳鸯的恶人,终究还是只能长长的叹一口气。
*光(下)
接下来的盘问就简单多了,罗颜玉声音柔和,旭泽渐渐的放松下来,一五一十回答得很详细,常止在一边听着也了解到不少,包括他爸是做钢材出口贸易的,现在正在东南亚那块开分公司,所以经常不在家,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外公外婆那边不怎么亲,爷爷奶奶倒是很疼他,但他初中的时候爷爷也走了,剩下奶奶得了老年痴呆,被送到疗养院后就不常见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些低落,常止听得难受,手指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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