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没跟顾瑶芳说过话了,竟然不知道她已然成那坐井观天之蛙。
&ep;&ep;“大姐,今日我只是听从父亲的话,来劝告于你。我说的话,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说我的便是。”
&ep;&ep;她终究还是没有拂袖离去,而是稳稳当当地坐着,只是那手轻轻地靠在了红木雕漆圆桌边上,终于又是那懒洋洋的模样。
&ep;&ep;顾瑶芳一见她这姿态,眼底便划过了几分鄙夷。
&ep;&ep;旁人若做出这样的慵懒姿态来,都被人说是没教养,可顾怀袖早已经习惯了,甚至这样的动作在她做来,就有一种自然的风流姿态。
&ep;&ep;她只道:“张英老大人,乃是当初帮着万岁爷除了三藩之乱的左膀右臂,朝廷里有哪个人是没获罪过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人知错能改,所以步步高升。张大人跟父亲交好,父亲识人也有一套,大姐何故执迷不悟?即便张家中落,还有许多产业,张大人的大公子如今也是进士,在翰林院任职,那二公子也是个才子志士,怎么也配得起姐姐的。”
&ep;&ep;配得起?
&ep;&ep;顾瑶芳暗自冷笑,就凭他张家也能娶自己进门?她若将自己那些事儿说出来,只怕张家人立刻就要给自己跪下呢。这天下间,一个张家又算得了什么?
&ep;&ep;顾瑶芳只当顾怀袖眼皮子浅,又觉得跟她不能说这么多,一时只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三妹,你也不必说这么多。即便是我想嫁,也得看看我这身子骨儿,今日我乏了——青溪,送三妹出去吧。”
&ep;&ep;“是,三姑娘,这边请。”青溪出来,摆了个手势。
&ep;&ep;好心被当了驴肝肺,顾怀袖也不介意。
&ep;&ep;这顾瑶芳只觉得自己字字句句都在害她,唇舌耗费再多也是没用。
&ep;&ep;只可怜了顾贞观一片爱女之情,顾瑶芳一心要作死,别无他法了。
&ep;&ep;顾怀袖起身,跟着青溪走出去了。
&ep;&ep;她停住脚步,院外走廊那边,青黛已经等着了,想来跟那些丫鬟已经玩闹够了。
&ep;&ep;青溪双手只垂首对顾怀袖道:“大小姐近来身子不大好,整个人都恹恹的,还望三姑娘莫要见怪。”
&ep;&ep;顾怀袖只摆摆手:“这算是个什么大事儿?大姐一向这样的冷刻性子,我还不清楚?你顾着你自己吧。”
&ep;&ep;她瞄了青溪一眼,虽换了衣裳,可脖颈上还有微红的痕迹。
&ep;&ep;不过别人院里的事情,顾怀袖不会插手,更何况是顾瑶芳院子里的?她只警醒得一两句,旁的也与她无关了。
&ep;&ep;说完,顾怀袖便带着青黛走了。
&ep;&ep;青溪站在后面,瞧着叽叽喳喳跟顾怀袖说话的青黛,眼底顿生一些无奈。
&ep;&ep;后头梅芳又在喊:“青溪,大小姐叫你呢。”
&ep;&ep;“来了。”她应了一声,急急忙忙就进去了。
&ep;&ep;那边顾怀袖已经走远,不过在转过花园角的时候,顿了一步,回头看青溪刚刚转过身。
&ep;&ep;她忽然问青黛:“你说我大姐到底是怎么对这心腹的?”
&ep;&ep;青黛看着大大咧咧,在某些细节上却是心细如发,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奴婢老觉得吧,大小姐对青溪不好,在大小姐身边的丫鬟们,哪个不是整日里愁眉苦脸的?啧,都跟大小姐一个德性了。别人怎么想,奴婢是不知道,可要奴婢说的话——这样下去,迟早得出事儿。”
&ep;&ep;迟早得出事儿?
&ep;&ep;顾怀袖微微凝眉思索着,还是回自己的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