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过得几日,便到端午了。
&ep;&ep;陈韫玉入宫之后,未曾在外露面,太后主张趁着节日,帝后驾临白河,与百姓们同乐,祁徽没有拒绝,至于陈韫玉,则期盼这趟出门,能见一见家人,自是满怀期待,前晚上甚至都没睡好。不过她与祁徽分被而眠,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
&ep;&ep;早上二人起来之后,就去了慈安殿向吴太后请安。
&ep;&ep;没料曹国公一家竟也在。
&ep;&ep;见到祁徽,纷纷行礼,唯独曹国公似乎是因脖子僵硬,为了舒服点,略微往下低了底,陈韫玉心想,就算祁徽不理政事,到底也是大梁真龙天子呢,这曹国公未免太过托大了。但祁徽早已习惯,懒洋洋坐于太后身侧,像没有看见一般。
&ep;&ep;环顾四周,再也没有别的亲戚了,陈韫玉暗叹口气,看来吴太后并没有请陈家来呢。
&ep;&ep;“这白河我去了也不下几十回了,”吴太后与曹国公道,“你来接我作甚?便自己去罢。”
&ep;&ep;曹国公笑笑:“姐姐,那边甚是热闹,您真不去?今儿,皇上与皇后都出游了,您这也太扫兴了。”瞄一眼祁徽,“不过微臣也不强人所难,便护送皇上去白河罢。”
&ep;&ep;他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好像山岳,穿着太后特赐的蟒袍,胸前猛兽张牙舞爪,眼似铜铃,气势汹汹。陈韫玉发现,这蟒袍的样子竟是有点像龙袍了,只不过颜色不是明黄色,绯红色的底,青白色的蛇。她对曹国公素来印象不好,在苏州时,谁提起此人,都会变色,听闻善是恃强凌弱的,而今站在眼前,也是一副吃人的模样。
&ep;&ep;反观有昏君之名的祁徽,除了这坐姿慵懒些,倒比他讨喜多了。
&ep;&ep;吴太后摆摆手:“不必,有禁军护送,你不用管。”
&ep;&ep;曹国公脸色有点难看。
&ep;&ep;曹国公夫人蒋氏却很有分寸,忙推一推曹国公,领着儿子,女儿行礼告退。
&ep;&ep;见曹国公大摇大摆而去,祁徽目光微微闪了闪,而今影子杀手愿意效忠,要除去曹国公也不难,凭他向来的野心,用自己去诱,倒也可杀之,但只怕曹国公死后,手下兵马借机造反,好比那蒋复与蒋绍廷……正想着,耳边听得太后声音:“阿玉,你没有做香囊吗?”
&ep;&ep;“做了。”陈韫玉忙道。
&ep;&ep;吴太后笑起来,既然做了,怎么都不拿出来,但也没有叫她当面送,道:“时辰不早,快些去吧。”
&ep;&ep;祁徽闻言站起。
&ep;&ep;两人告退,走去门口。
&ep;&ep;行到屋檐下,陈韫玉从袖中拿出香囊,递给祁徽:“妾身送与皇上的。”
&ep;&ep;不知里面放了什么药材,有种淡淡的香,闻之脑中清醒,他接过来看了看,只见这花纹有些奇怪,四周绣了蝙蝠,桃子,中间却是个小娃娃,他道:“这是什么花纹?”
&ep;&ep;“叫福寿娃娃,妾身年幼时,母亲会做这种香囊予妾身,这福寿娃娃,戴了会多福多寿的。就是妾身的女红不太好,娃娃绣得不是那么好看。“
&ep;&ep;多福多寿,祁徽嘴角翘了翘,像是在笑,眸色却是凉凉的,于他来说,这怕是自欺欺人吧?在手里把玩了两下:“你这绣香囊的手艺,与你做鞋子的手艺一模一样。”
&ep;&ep;陈韫玉脸一红,是说差罢,所以她做得鞋子,他穿了一天就再也不穿了,可这香囊她是认认真真做的,不比那鞋子。虽说刚才谦虚了下,心里也想讨个好,结果他就往坏里说,陈韫玉恼道:“既然皇上觉得难看,还给妾身罢。”
&ep;&ep;他垂眸,看见她微微嘟起了嘴。
&ep;&ep;也不知抹了什么口脂,今日特别的粉亮,好像蔷薇花,他抬起头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朕勉强戴一下罢,”递给陈韫玉,“你给朕戴上。”
&ep;&ep;陈韫玉不满:“皇上一国之君,不喜欢何必勉强?”
&ep;&ep;他心里咚得一声,好似琴弦被拨动,乐声闷闷,挑眉道:“叫你戴就戴,哪来这么多的话?”
&ep;&ep;她轻轻哼了声,将香囊系在他玉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