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是池小秋——还是心情甚好的池小秋。
&ep;&ep;“又收了多少?”他问。
&ep;&ep;钟应忱也没点灯,也没个声音,乍一听让池小秋吃了一吓,但转而便笑道:“你猜——”
&ep;&ep;“二百钱?”
&ep;&ep;钟应忱打了火折子点上灯,正见池小秋摇头。
&ep;&ep;“一百钱?”
&ep;&ep;池小秋不乐意了:“怎么还低了!这可是——”
&ep;&ep;“这可是你池家菜的招牌!”
&ep;&ep;池小秋神神秘秘拿出纸包,摇给钟应忱听,里面稀稀落落,钟应忱摇头:“多不过五十个钱。”
&ep;&ep;池小秋哈哈一笑,又从兜里摸出一个布袋子,满满当当:“这才是全部家当!”
&ep;&ep;她少有兴奋到如此地步的时候,说话时眉飞色舞,眼中熠熠生辉:“我提了价钱,十文一份!十几条鱼,尽卖了出去!”
&ep;&ep;她想起昨日本是对她嗤之以鼻的摊主人,今日看呈了池小秋酥鱼的摊子前挤满了人,连带自己糖水都卖出去不少,后悔不迭。
&ep;&ep;这要是在他家摊子上,多的岂止是卖糖水的钱!
&ep;&ep;““五百文!整整五百文!”池小秋终于跟他说了最终数目。
&ep;&ep;钟应忱讶然,他也拿出个钱袋:“与你一样,不多不少。”
&ep;&ep;双倍的惊喜!池小秋睁大眼睛,拿了钱袋左边掂了掂,右边掂了掂,仍旧还给钟应忱。
&ep;&ep;她满足地喟叹:“这回不怕被赶出去了。”
&ep;&ep;打从家里出来,她便再也不知道,睡到天亮是个滋味,或是饿醒的,或是冻醒的,或是让人发现赶出去的,更多的时候,冻饿到坐不安稳立不安稳,睡也睡不着。
&ep;&ep;这会有个挡风的芦席棚子,再好不过。
&ep;&ep;钟应忱有些不解,为何池小秋总是容易满足,但至少现在,这份轻松也感染到了他。
&ep;&ep;“抄书能赚这么多钱?”若果真如此容易,池小秋恨不能今晚学了字,明日自己也抄去。
&ep;&ep;“抄书太慢,不及画画。”钟应忱讲了他的故事,池小秋听的入神,到后来还追问:“若果真画个你说的什么有颜色,是不是还得多钱?”
&ep;&ep;“自然。”
&ep;&ep;纵使他跟大师傅扯了一堆什么开朝之初天然意趣,最后还是因为这个降了价钱,开朝之初,普通人家能吃上新米便是豪富了,现在呢?连员外家的丫鬟都打扮得跟小姐似的。
&ep;&ep;世殊事异,版画自然也不同了,大师傅真正看上的,不过他画里的意思罢了。
&ep;&ep;池小秋问:“那你为什么不画呢?”
&ep;&ep;“不会。”
&ep;&ep;要是会,他还跟大师傅扯这么多做什么!
&ep;&ep;“你家还教画?”
&ep;&ep;“随便学学。”
&ep;&ep;本是实用之物,只做实用之事,只是祖父跟他说这话的时候,李先生虽然点头,眼里却有些难过。
&ep;&ep;池小秋感叹,这年头的人大约都成精了,随便学学也能学成这个样子,又听钟应忱问道:“你今日提了价钱,他们也能依?”
&ep;&ep;“谁说送的是一样东西了!”池小秋掏出一个麻布包:“昨天送去的是干煨鲫鱼,今日的却是酥鱼!全都亏了我们池家的方子!”
&ep;&ep;她一打开那包调料,钟应忱便问道一股奇香,池小秋另掏了一包吃的递与他,道:“还给你留了一块。”
&ep;&ep;甫一入口,钟应忱便知道为何别人愿多加钱了,这鱼想是在调料中腌了许久,再经炭火一煨一闷,香气直透到肉里,偏生煨得酥脆,入口便散,若是能热吃必定惊艳。
&ep;&ep;池小秋还给他一百五十钱,道:“借钱生钱,多亏了成本足,才赚回来这许多钱。”
&ep;&ep;钟应忱也不推辞,收了道:“便是明日他来收钱,也是足够的了。”
&ep;&ep;“若你还要出门时,还记得把钱尽数带在身上。”池小秋翻出来自己的包袱:“咱们的东西还需藏得更密实一些。”
&ep;&ep;钟应忱有些稀罕:“你竟能惦记这些了。”
&ep;&ep;“小心驶得万年船。”池小秋小声道:“这两天,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ep;&ep;第6章蔑刀鱼饼
&ep;&ep;不过几日之间,风好似一下了和暖了,再也不是刀子逼人时的尖利,天亮的一天比一天早。
&ep;&ep;池小秋是让枝头的山雀给吵醒的,她捞了才买的木桶去河边打洗脸水,早上的太阳探着淡金面孔,让四羲书院的青山给挡了一半,河水还冷,扑到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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