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后仍把持后宫,册封的旨意自然也要经她的手,才能下发。
金缕来报时,说孙氏三人各自封了才人,独赵宜安成了嫔。
只听她微微抱怨道:“这也太没规矩了些。咱们家的姑娘地位尊贵,封一个才人也说得过去。可这赵宜安,正经连身份都不明,竟一跃成嫔了。”
孙太后觑她一眼,却说:“你也太小家子气了。这会儿莫说嫔,哪怕他封个皇后呢,小孩胡闹罢了。到头来,还不是照样听哀家摆布?”又嗤道,“别再说咱们家姑娘,咱们家姑娘的,哀家可没有这样乡野来的侄女外甥女。”
金缕忙赔笑:“是,是奴婢不懂事了。娘娘的见解,奴婢自然一辈子都比不上的。”
孙太后又道:“你这么一说,哀家倒想起一件事。这几个人小门小户的,眼界儿低,保不准做出什么争宠的蠢事。倒要先好好提点提点她们,早些替我们孙家生个小皇子才是正经,可千万别让我不省心。”
金缕宽慰她:“太后娘娘仍在这里,她们如何敢生异心呢?”
她转身慢慢走着:“你不知道,这几个人,要真想着得宠高升,难免不生旁的心思。哀家也说了,哪怕现在真封赵宜安一个皇后呢,究竟没有实权,最后还是哀家做主。要是那三人,他日争起宠争起权来,只怕有心人见了要钻空子,倒为我们孙家白添麻烦。”
金缕便应和着:“娘娘自是心如明镜。”
又走了几步,孙太后忆起方才说的赵宜安的封号,忽笑道:“少年人真是有趣。要说不喜欢,却封了嫔,要说喜欢,却还用这个‘湖’字。谁知他心里想些什么东西。倒是哀家,只等着瞧好戏了。”
金缕也应道:“娘娘安心等着就是。”
册封的旨意就这样顺顺利利宣了下去。
又过了一日,孙太后才进完早膳,等着新封的四位来咸熙宫拜见她,金钗却掀帘进来,回禀道:“前面说,陛下领着湖嫔去往御花园,不知里面出了什么事,回来后,湖嫔便卧床了。想来今日是不能来拜见娘娘的了。”
孙太后疑道:“卧床?”
金钗躬身:“是,咱们的人说,李太医日日到养心殿诊脉,端进去的药也比往常增加了。看来这事倒是真的。”
“御花园里能出什么事儿……”孙太后蹙眉,又对一边的金缕说,“你替哀家记着,日后她好了,一定叫过来问安。”
“是。”
只是在孙语兰三人过来之前,却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粉衣的小宫女悄悄进来,附耳对金钗说话,孙太后见了,便问:“何事?”
金钗忙回:“是西跨院住着的周太妃,正在外等着拜见娘娘。”
孙太后嫌道:“早不来晚不来,偏这时候来。也罢,就让她进来,随我一同见见几个女孩儿。”
金钗便出去请人进来。
再入门,金钗身后就跟了一位着锦衣簪珠翠的妇人。
只见她微躬着背,看见孙太后坐着,便福身行礼。
“免了罢。”孙太后叫她起来,“都搬进来多久了,也未见你过来。这会儿也不用这么着。”
周太妃身子一僵:“是妾身失了礼数,还请太后莫怪。”
孙太后轻嗤:“先帝宫车晏驾前,你就已经病病歪歪,哀家也并不指望你按例来多拜见。”
周太妃忙笑道:“太后心慈,不同我计较。”
孙太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倒是你,怎么忽然今日就来了?”
小宫女为周太妃也奉了茶,周太妃捧着茶杯,闻言轻声道:“妾身确实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周太妃正要开口,金缕却适时提醒道:“太后娘娘,几位娘娘已该到了,莫叫人久等。”
孙太后故意先瞧了周太妃一眼,才道:“你不提,哀家倒竟忘了。”
周太妃小心问:“什么娘娘?我怎么不知道。”
“自然是新帝的妃嫔。”孙太后一抬下巴,“前儿才封的。里边还有故人,你也同我去见见。”
周太妃心下讶异,但她原本就有事求孙太后,便应道:“妾身叨扰了。”
孙语兰等人早就等候在外,过了一会儿,只见远远有一群人过来,簇拥着孙太后进了春禧殿,她们也连忙跟着进了次间。
一入次间,先后有人上前,替孙太后脱了斗篷,将她扶上坐榻,小心移来汤壶放在她脚下,又奉上手炉,拢进她的手心。
一应事完毕,孙太后才扶着手炉笑道:“今儿倒巧,哀家还有一位客人,你们也一同拜见拜见。”
三人一时不解,金缕便同她们道:“是周太妃,也住在咸熙宫里的。三位才人也一样叩见了罢。”
当即有人拿了垫子过来,三人于是先跪了孙太后,又跪了周太妃。
“起来罢。”孙太后道。
周太妃看了看起身的三人,回头道:“一转眼,陆儿竟也大了,瞧着倒马上就能让太后抱孙子了。”
孙太后不语,周太妃便独自讪讪。倒是座下三人,听见周太妃的话,羞得脸红。
为三人赐了座,只听孙太后忽诧异道:“怎么只有你们三个,湖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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