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走出镇州军马行营的,只觉得天旋地转,至于那些军兵后来说了什么,他也没听进去。
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让他迎接不暇。明明已经很疲倦,却又毫无睡意。
街头上,果然到处贴着六部的公文,上面还盖有镇王的大樱
谢隐看着看着,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谢御出嫁,父王失踪,定魂山惊魂,王府惨案,现在连镇州都要变天了……
这些事会不会有关联?
他猛然想起谢御那朵孔雀开屏,八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可惜,八哥已经远嫁神京,想必已经在路途中了吧。
神京很远,从镇州到神京,要大半个月马程。
神京之中,崔府。
当代家主崔淮满脸忧色,夫人担心地问道:“老爷有心事?”
崔淮看了结发三十年的妻子一眼,知道瞒不过,无奈地说道:“谢安石失踪了1
“啊?”崔夫人大吃一惊,问道:“哪里得来的消息?”
“缉捕司小道消息,还是萧阁老告诉我的。”
“堂堂大晋藩王,怎会说不见就不见了?难道是君上……”
崔夫人尽管是一介女流,不过出身尊贵。崔淮之所以官运亨通,背后有一半是她的功劳,所以对这些朝堂之事,并不陌生。
崔淮摇了摇头,说道:“治国如烹小鲜,君上虽然想要宰头牛,但不会砸了自己的锅。”
崔夫人又问道:“那听说镇州撤防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怕北边打过来吗?”
崔淮叹了口气,说道:“魔蛮也不想连年战争,劳民伤财,于国何益?他们也撤去了对江的武州。”
崔夫人恍然大悟,咬牙道:“混账东西,久居安乐,失去收复故土的雄心了。”
崔淮连忙张止住,低声道:“夫人小声,隔墙有耳。”
崔夫人冷哼一声,“可不是?现在庙堂上主和派占了上风,连萧阁老都站那一边。”
崔淮满脸忧色,说道:“我是担心,谢御来了,对我们崔家是福是祸……”
崔夫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道:“萧阁老都不怕,难道我们姓崔的会认怂了?”
“唉,就是连萧家也退婚了,这个事情才让人深思啊1崔淮忧心地说道。
“啊?崔家也退婚了?不把萧见梨嫁给那个白痴儿了?什么时候到的事?我怎么没听说过?”崔夫人吃惊地问道。
……
根据公文所说,为了天下苍生福祉,大晋和魔蛮缔结兄弟之盟,友好之邦,永不言兵。即日起,镇州撤防,撤销一切有司。
而魔蛮同等撤销对江武州一切军防有司等。以两州成为表率之地,共见两国之和平。
谢隐看着这张公文,觉得真是天大的讽刺,
什么表率之地,分明就是缓冲地,以后成为三不管的不毛之地才是。
可笑功盖寰宇的大晋第一家族,谢家,居然冷不防被人背后一脚,就揣到了泥里。
明里没有说,可通篇不就说得很清楚了吗?撤蕃。
戏词里说得对,眼看它起高楼,眼看它楼塌了。果然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谢隐不是一个在乎身份地位的人,但他现在把拳头握得发响。
他望向南方,双眼充满了仇恨。
“要我满门成为你的祭品,那就是你不公道了。总有一天,我要讨回公道。”
他心思敏锐,前因后果联系起来,这一切的幕后主谋,跃然纸上。
想起父王对自己的期盼,“这个谢家,以后都是你的。你要挑起这副担子……”
谢隐忽然生起了一股勇气。
他挺直腰杆,胸中热血沸腾。
却听得背后传来一声哂笑:“嘿嘿,如果我是你,我就回睡觉,毕竟以后能安乐睡觉的日子不多了。”
转身一看,谢隐还是有点吃惊,“是你。你的钱呢?”
铁蛮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谢隐身后。正抱着双手,饶有兴趣地看着墙上公文。
听到谢隐说到钱,铁蛮儿顿时一脸苦瓜,“不要提了,近段时间运气不好。”
尽管谢隐近段时间运气也不好,但听到有人转眼就泼出了十万金,还是觉得挺不可思议。
“阁下好像并不太难过?”
铁蛮儿虽然摆着苦瓜着脸,不过明显是装出来的。
铁蛮儿没好气地说道:“难过,能换钱吗?再说,你难道就不难过吗?”
“我?”谢隐想了想,“我确实该难过。”
无论是谁,家中发生那种惨变,都会崩溃。
铁蛮儿却一副嘲弄的语气,说道:“我有什么难过的,亏的是你的钱。你当然也没什么好难过的,死的又不是你姓谢的。”
谢隐猛然一颤,随即对着铁蛮儿拱手,深深一礼,“谢谢。”
他心中打了个结,眼看就要是个死结。但铁蛮儿两句话,就把他从死结中解了出来。
王府息渊之中,那千条生命,又有哪个是谢家的人?
这样一想,他心底那块石头,忽然落地,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铁蛮儿看着他,不知是什么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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