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头将潘健迟留在城防司令部里,没有带他出城来。看到陈培带人如此的戒备森严,料刺客无法藏身。再加上日本特使遇刺后,符军军中亦是格外谨慎,像是今日的游山,便一个驻军不曾动用,完全皆是易连恺自己的卫队。
&ep;&ep;霞净寺的住持得了城防司令部的通知,老早就率着小沙弥在山门迎接。秦桑没有和方外人打过交道,好在这位方丈大师久居名刹,见多识广,交结的是富室。所以虽然恭谨,却不至过于殷勤,让人觉得很是自在。便由方丈大师引着他们入山门,拜过神佛,又入厢房奉茶,之后稍歇了歇,便去后山看梅花。
&ep;&ep;冬日里往霞净寺来的游人,十有八九是来看梅花的。绕过宝塔拾阶而下,只谷底梅花怒放,残雪未消,红梅似海,香雪十里,倒好像工笔重渲的艳雪图一般。还没有走到后山,就听到林间传来争执之声,因为隔得太远,所以隐隐约约,听不太清楚。
&ep;&ep;秦桑便问陈培:“怎么回事?”陈培道:“怕是有人误闯了进来,待属下去看看。”秦桑本来就担着几分心,听到他这样说,于是点了点头:“小心为宜。”
&ep;&ep;一句话未落,只听远处梅林间有人大声道:“这梅花难道是易家的吗?什么易夫人,一个娘们嫁了军阀,就也这样横行霸道!”
&ep;&ep;秦桑听在耳中,不免觉得尴尬。她本来是走在慕容沣前面,料想他必然也听到了,但见慕容沣神色如常,听方丈指指点点,讲述各种梅花名品名种,似乎浑然未觉。她便停了下来,回头对着卫士使了个眼色。那卫士连忙上前来,秦桑低声道:“去跟陈主任说,不要跟闲人纠葛,免得扰到客人。”
&ep;&ep;卫士一路小跑向着梅林后去了,过不了片刻,突然听得“砰”一声,倒似放炮仗一般。山间静谧,惊起无数飞鸟,扑腾腾飞往后山去。秦桑被吓了一跳,只见慕容沣的侍卫们个个手摸腰间,将慕容沣围在中间,神色间颇为警惕。秦桑突然悟过来,那不是放炮仗,而是枪声。
&ep;&ep;隐在林间的卫士们此时也拉上了枪栓,秦桑心中暗暗着急,可是不知道枪声是怎么回事,正待要遣人去看,陈培却已经回来了,对她说道:“适才卫兵的枪走了火,夫人不必惊慌。”又向慕容沣道,“惊扰了公子的游兴,实在是抱歉。”
&ep;&ep;陈培说完便退了下去,秦桑便仍旧陪着慕容沣往山上走去,方走出了大约十来步,慕容沣神色犹豫,见陈培并没有跟上来,于是低声对秦桑说道:“嫂夫人,刚刚那声枪响蹊跷得紧。”
&ep;&ep;秦桑心中担忧,嘴上却安慰道:“没事,陈主任刚才也说了,是卫士的枪走了火。”
&ep;&ep;慕容沣摇摇头:“卫兵用的皆是长枪,刚刚那一响,是德国制的一种驳壳枪。那种短枪符州军中很少使用,应该不是卫兵的枪走火。”
&ep;&ep;秦桑没想到他仅仅凭一声枪响,便可听出那是什么枪,不由得微微一怔。慕容沣低声道:“本来有些话,我并不该讲,但那位陈主任似乎是李帅的心腹?”
&ep;&ep;秦桑倒不曾想到这一层,仔细回想了一番,陈培那个人的来历她一无所知,所以只得笑了笑,说道:“人事上的事情,我并不太清楚。”
&ep;&ep;慕容沣在一株梅花树下站定了,似乎欲语又止。秦桑于是伸手攀下一枝梅花,似乎在细赏那梅花的形态香气,却低声道:“慕容公子有话不妨直言。”
&ep;&ep;慕容沣一边看着梅花,一边说道:“不瞒嫂夫人,父帅此番遣我南来,真意并不是和谈,就算是和谈,也要见到真正的江左主人。江左行省,历来就是易氏的根基,易帅的事,父帅甚是遗憾。易三哥对我避而不见,亦在我的意料之中。李帅此人,性多猜疑,只是易三哥将门虎子,安能容卧榻之侧,他人酣眠?”
&ep;&ep;秦桑不由得抬起头来,看着慕容沣。他却气定神闲,拈着一枝梅花,说道:“李重年性情狡黠,借着三哥的旗号,却行侵犯占据之实。父帅与易帅乃是八拜之交,易帅被奸人所害,父帅甚是愤懑,父帅与我,都愿助易公子一臂之力,还请嫂夫人转告三哥,父帅与我的诚意。”
&ep;&ep;秦桑不料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于是笑道:“这样的大事,我全然不懂,不过公子的话,我会一句不少转告给兰坡。”
&ep;&ep;慕容沣笑了笑,说道:“三哥胸怀大志,而嫂夫人巾帼英雄,却也不必过谦了。”
&ep;&ep;两人边说笑边往前走,那些卫士眼中,他们亦不过指点议论梅花而已。游完梅谷之后,霞净寺的住持方丈又招待吃素斋,所以回城之时,天色已近黄昏。
&ep;&ep;秦桑在路上思量了许久,见到易连恺的时候,还是将慕容沣的话原封不动转告了他。易连恺却似是半分也没放在心上:“慕容宸派他儿子来挑拨我与李重年,亏他想得出来。劝我造反,我手里没有自己的一兵一卒,如何去跟李重年相争?”
&ep;&ep;秦桑正在卸妆,一边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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