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

“水力织布机开始后,只要纱线能供应上，就能一直不停的织布，一台机器一天能织出四五匹布，正好一起开工最后再检查一遍,有问题也能及时修正。”

南江郡守提起布匹一角,凑近了细看。细密厚实又整齐,不会出现手工织布一断松一断紧的情况,花色变化繁多却略显匠气呆板，但若是不与巧手织女比,算得上是上品了。

南江郡守放下布匹，神色不变,下令：“做出来最好的一批要先送给国师，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让这些布流出去。”

“国师可有说过,先生何时归？”

墨家巨子将纺织机最后检查一遍,答道：“这几天再把它们检查一遍,如果没问题就要回王都了。”

就在这时，墨家少年走进来,他举着一个会发光的黑盒子，说：“国师说，让我们尽量多织点布,到时候一起运到王都去，哦,她还说了,让我们先瞒住王上。”

南江郡守把这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问道：“本官在上个月的奏疏上提到过此事,没有具体说明,但也向王上禀告国师在南江郡建了一个工厂。”

黑盒子里传出国师清冽的声音：“无碍。”

南江郡守一个激灵，吓得后退一部，下意识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行了一礼。

“国师？”

“此事我自有分寸，待送至王都，直接送到我这里来，若是王上问起，就说我吩咐保密。”

“诸位辛苦，过几日便随性一起回王都吧。”

说完这句话，那黑盒子闪了闪，就彻底暗下去。

墨家少年按了按边上的按钮，黑下去的屏幕依旧没有亮起来。

——想来是国师把神通收回去了。

南江郡守看向已经停工的机器，与墨家巨子对视一眼，笑道：“这几日要再劳烦先生了。”

墨家巨子：“无妨。”

离出发还有半个月，按现在的效率，到时候能产出上千匹布。

南江郡守在心里默算了一次，不禁倒吸一口气，这效率着实高，比之以前的手工织布机，快了至少十倍，人力却少了十几倍。

他转身看着站立在厂房内的织女，半是警告半是叮嘱：“从今日起，纺织厂内所有产出的布都要运送到王都去，要送到国师的面前，望各位认真对待，不要偷奸耍滑。”

与南江郡相隔整个洛国的北地，也有一处产出了新布料。

经过了几个月的摸索，第一件由羊毛加工而来的毛线终于研制成功。

相比于能参考现有织布机功能的水力织布机，用羊毛加工毛线完全就是从无到有的过程，仅仅是挑选合适的羊毛就耗费了将近两个月。

带着羊脂的羊毛如何制作成长而韧的毛线？解决这个问题又是一个多月过去。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的成品称得上喜人。

“大人，这是用羊毛制作的毛线，根据我们的实验，不适用纺织之法处理。”巧手的织女拿出一卷毛线，又捧出一条放在织布机上织出的毛线布，一件用毛线编织的上衣。

白墨定睛一看，只见那毛线布纵横间不够紧密还偶有怪异的凸起，而那上衣却阵脚细密，手摸上去绵软贴服，盖在手上甚至还有隐隐的发热感，可见其保暖效果之好。

“不能上织布机？”白墨微微皱起眉头。

只能靠手工编织，这效率就低了，那能起到的作用也小了许多。

巧手织女摇头，又从身后拿出一块布，这块布可比之前那块好多了，细密柔软，可谓是兼具两者之长。

她解释道：“这是用旧织布机改造过的机器制作出来的，若是要上织布机，并无现有的机器。”

这织女放在整个洛国都能拍得上号，这也是白墨请她出山的原因，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就说明没其他办法了。

白墨问：“改造织机要多久？”

织女：“……我不会做织布机。”

她是织女，不是木匠！

白墨一拍脑门，暗道真是昏了头，又问：“若是有新织机，多久能出一匹？”

“三天左右，”她顿了顿，又道，“但妾认为此物不适合裁剪。”

说着她从边上取出一把剪刀，直接将那块细密的毛线布剪开，然后拿起来晃了晃，那细密的布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开。

白墨：？？？

白墨：！！！

“这，这……怎会如此？！”

织女：“应当是毛线更滑更粗。”

白墨：“那，这……”他折腾这么一通是为了什么。

织女把毛线衣递给他，又不知道从那里拿出来两根‘棍子’。说是棍子其实不准确，更像是加粗加长的针。

“用此物编织，最快七天能织出一件成人衣服。”

“七天啊。”白墨沉默半晌，才缓缓道，“你带着人赶一赶，争取启程前制出50件来。其他的就还是留着毛线吧。”

在想象与实际的巨大落差感淡去后，白墨也能正常思考了。

他所做的东西是前所未有，而且还是国师亲自吩咐点拨过的，仅凭这一点就不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