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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人没有再出现,矢孤介却能感到有人一直在暗处监视他。屡次想要揪出监视的人,却总是没有成功。现在身处僧主之位的他,渐渐能体会到师尊矢素志往日的艰辛。沙门僧主统辖高昌的所有伽蓝寺院,号令辖地里的四方沙门,还有分散在天下各处云游的行僧,数千人的担子落在了肩上,沉重之感不时催生。胸肋处忽然传来了丝发勒肉的针扎感,矢孤介的思绪不由得回到当日受袭的细节上。

佛图户虽是重犯,但向来对侍奉佛陀的沙门恭敬,这回无端发难,着实蹊跷得很。矢孤介曾遣行僧前去县衙打听审讯,所得的结果还是这些佛图户想趁机逃脱不惜行凶杀人。可他们当日追杀矢素志的情形历历在目,出手毒辣直往要害,岂是一心逃走而不得不行凶的表现,分明是不留活口的目的。

矢孤介很想亲自审问这些佛图户,行僧却告诉他这些人被判充军,已发配到周人的军营里服役,是死是活也无从得知。

兀自苦思之际,门外有一个小沙门进来通报:“僧主,阿耆尼那边送来了一份义报。”

矢孤介接过义报,心事重重地翻开,报上的信息让他顿时皱起了眉头:阿耆尼王女嫁突厥重臣屈利咄胞弟舍未阿波。(阿波是突厥官职)

数日后,李涵的书案上也躺着这则消息的谍报。

“阿耆尼这墙头草,当日欢天喜地助我们出兵高昌,才把高昌掠走他的那些人畜还给他,一个转身便又与突厥联姻结为倚角,好一个左右逢源。”许彦越说越不平。

“我们截断了突厥从高昌取得供养,突厥人联合其他西域小国一起对付我们也是意料中的事情。这些西域小国虽然弱小不堪一击,但我们还是要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李涵顿了顿,“购买铁料的事情让竹无冬着手去办吧,但切记不可以官方的名义出面。”涉及到军械耗料,要是以官方的名义出面,很容易受到盘查和扣压。

且说高昌地的最南边与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大盐泽接壤,偶尔会有散民在盐泽的边缘采盐,但几乎不会有人深入盐泽的深处。只因一直有这么个传说,盐泽的深处有一个受到了天谴的蒲昌城。按照当地上了年纪的居民所说,盐泽本是一个大湖泽,又名蒲昌海。蒲昌海的岸边曾有一个很强大的族群,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度成为了西域有名的大国,后来不知发生了何事,蒲昌海逐渐干涸缩小,辉煌一时的蒲昌城也人去楼空,成为了一座魍魉重生的死城。

而最奇怪的是,这个干涸了的蒲昌海隔了些年月又会重新出现有活水注入,不晓得什么时候又会突然消失,但凡看见了蒲昌海的人畜,便再也不能回来。

言语不通的盐民说起这些传闻时,手指着南方一望无际的沙碛,脸露恐惧,不断地摆手摇头,示意千万不要进入。实心举目遥望,没有被这些传闻吓到,他现在心心念念的是接着下来该如何收盐。

眼前这条与盐泽接壤的乱石摊上,怪石嶙峋大小不一,有的数丈高大,有的零碎铺满地,不时会看到石面上铺着一层赤红通透的晶石,盐民用锤子和锥子协作,将这层赤红的晶石敲下剁碎,便成了可以贩卖的赤盐。

对比南平城(高昌南部)里的盐贩价格,从盐民手中收盐的成本低了不止十倍,却有一个不容易解决的问题——盐民不收钱币,必须要用粮食或布匹与他们交易,此举十分地耗时费力。

实心与骆丛几经商量,为了不虚此行,二人决定先从盐贩手中收购第一批赤盐,虽然贵了不止一丢丢,但省时省力。二人另雇了几名脚夫,亲自上阵押运把盐货一路运回交河。

实心因职务之便,对交河城里的几家中原商队也略有了解,也不知骆丛是如何与其中一家对上,那家商队的掌事也不还价,二话没说便掏现钱买下所有的赤盐。

是夜,二人在春满楼里湖吃海喝庆祝一番。

“兄弟,这回多亏了有你,我们才能在这么短的时日里赚到了第一桶利钱。”骆丛举着酒盏与实心碰杯。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说服那掌事买下我们的盐?他们在交河城也盘桓了一些时日,对行情也多少知道一些,栗特人的卖价确实比我们低些,可他们却愿意花更大的价格向我们买盐,实在是匪夷所思。”

骆丛笑得有些得意:“我只是告诉他我们在都护府里当值,他便立刻掏钱买我们的盐。”

实心神色微变,有些凝重。

“你莫要忧心,买卖都是我出面,若出了什么事情也有我担着。”

“骆兄,倘若被人参我们借职营私,那可不是闹着玩。”

“就凭那些粮饷和职田哪能养活一大家子,历朝历代除了大家族几代积累的财物,哪个白手起家当官为将的没有经营些生意支撑起家底。罢了罢了,你要是有顾虑,这往后我们便不出面生意上的事情,反正买卖做大了,我们也是要请帮佣的。”

两人计议了一个晚上,看准了南地出盐不产粮的特点,准备扩大盐巴的买卖。

翟日回都护府交差,竹无冬把实心叫到了跟前。

“实心,你告的这事假,是跑去游山踏青了吧!”竹无冬脸上笑嘻嘻的看不出他真正的意图。

“朋友有事,帮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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