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其来的囚犯说的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李涵三人愣了半晌。对方担心他们没有听明白,也不住地重复这句话:“尔识憨然?”
李涵心思敏达,突然就明白了那名囚犯的意思,回答说:“是,我们识得汉言。”
那人脏得看不清相貌的污脸朝李涵靠得近了些,身上的臭味熏得李涵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们离开这个牢房,能带上我吗?”囚犯的汉语说得不太好,李涵细细辨认了好一会,才大致明白他说的意思。
“我带你离开这里,能有什么好处?”李涵笑问。
“我是阿耆尼王子,是阿耆尼王的弟弟,我叫龙栗婆准,你若能带我离开这里,我可以替你干活。”
李涵冷冷一笑:“你一个被囚禁的王子对我没有任何帮助。”
“你们是周国人,不会无故出现在员渠城,不是经商便是替周国搜集信息,听说你们竟然为了一点银钱被关进来,那肯定不是经商的材料,十有八九是带着使命前来,我可以帮你们收集阿耆尼国的信息。”龙栗婆准脸无表情地说。
李涵眯起眼睛打量眼前的这位肮脏王子,果然是一位人物,好半晌才说:“我若救你出去,到时候你若反口,我可怎么办?”
“我恨我的兄长,是他让我在这个牢狱里过着肮脏不堪的生活。我相信你们对他也没有好感,那我们便可以成为同盟。”
李涵低声笑了起来,并未承诺龙栗婆准的要求,但也没有拒绝他,“好,龙栗婆准,我记着你的名字。”
话还没有说完,便让一阵吵杂声给打断,只见十数名狱卒从外而进,一人拿着名册勾划,一人手持狱匙开仓点人,李涵三人也被狱卒点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狱里的二十名囚犯便被集中到一起,由两名狱卒带领,另有十多名狱卒在旁押解。
龙栗婆准眼瞧着李涵等人离开,肮脏的脸上透露着些许焦灼。李涵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光里有些意味深长。
阿耆尼狱卒将挑选出来的囚犯押解到员渠城外的佛寺充当佛图户。(佛图户:替佛门干活的奴隶)这座佛寺的规模很高格,寺庙门前的牌名刻写着李涵读不懂的梵文,寺院的后侧便是流沙河,佛图户平日里的工作之一便是到流沙河边打水。
离开了肮脏熏臭的牢狱,李涵觉得打水是一件很轻松容易的事情。他们愉快地来到河边打水,正打算洗把脸擦擦脖子,其中一名近卫的脚却突然陷入了岸边的淤沙里。近卫的反应也是极快,迅速地侧身回脚往身旁避退,陷入淤沙的脚也随之抽了回来,残留脚上的泥沙已经没过膝盖,真不敢想象要是慢了半分,恐怕会将半个人给没入淤沙里。
“流沙河的河水如此清澈,原来是因为岸边布满流沙而得名。”李涵的声音里透着阴冷,“难怪寺庙里的僧徒都不愿前来打水,果然是一条吃人的流沙河。”
身后忽然传来了嘀哩咕噜的骂声,李涵回头,看见一名僧人正叉着腰指着他们大骂,但僧人说的话他们一句也听不懂,只能悻悻地尾随僧人回到寺庙里继续干活。挑水,砍柴,洗刷,监工的僧人盯得很紧,随行的近卫很是歉意地看着主君与他们一起干这粗重低下的劳役。
李涵给他们使了个眼色,低声说:“我们现在忍耐一会儿,待到天黑便借机离开。”
依着刚刚的观察,寺庙的护院十分的单薄,按照他们三人的身手,想要从这里潜逃并不困难。可不知为何,晌午过后竟来了一批人马将寺院重重包围,所有的佛图户都被关进了地下室里。近卫在李涵耳旁低语:“可是阿耆尼人察觉到什么?”
李涵摇头:“他们只是增强了寺院的守卫,并没有入寺搜查,估计是有哪位贵人要过来拜访。”
今晚的逃离计划只能搁置,一宿无话。第二日清早,地下室的门锁被打开,昨日那位监管佛图户的僧人再次出现,李涵等人继续给指派到河边挑水。想起昨日河边的淤沙,众人皆十二分地小心踏稳脚下的每一步。
突然有一名僧人匆匆向监管僧跑来,叽里咕噜地说了两句。监管僧的目光在众人脸上巡梭,最后停在了李涵的脸上,然后伸手指了指他,示意他提着水桶尾随那名僧人。
李涵一路尾随,心中却在迅速铭记寺院里的环境。僧人把他领到一间客房,指引他将水倒进一个大木桶里。一股清幽的花香传来,李涵在心中嘀咕:沙门洗澡也如此讲究吗?就在他腹诽沙门之际,客室的另一端传来了女子的笑话声。
看来阿耆尼的沙门不仅吃肉还好女色,李涵一边暗地里嘲讽,一边尾随沙门退出。正当他抬眸打算瞥一眼那些女子的相貌长得如何,眼光突然便定在了其中一名女子的腰间。那名女子的腰间挂着一柄精致的匕首,匕首的手柄用缠花纹隔钿蓝釉雕凿,这不正是他的匕首吗?李涵迅速地回忆,最后定格在了赤石山谷中的山民陋屋内,他把匕首当做玩物送给了山民家里的小女孩。
这腰里挂着匕首的女子是当日的小女孩吗?李涵想再看看那女子的脸面,自己却已随着引路的沙门走出了客室。如果真的是那名女孩,没准能了解当日山里发生的变故。如果不是她,李涵也决定取回属于他的匕首。
他脚不停步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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