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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只不过,陆骁那张书案已经空置好几天了。

&ep;&ep;文远侯一案后,见咸宁帝没有往深里追究的意思,朝廷上下原本惶惶的人心又都安稳下来。二皇子李慎解除禁足后,沉静了许多,连带着盛浩元也恢复了从前八面玲珑的模样。

&ep;&ep;谢琢踏进天章阁,刚解下斗篷放好,盛浩元就笑着迎上来:“延龄前日又告了病,身体可还好?”

&ep;&ep;“劳盛待诏关心,已经好多了。”谢琢见他像是有话要说,便主动询问:“盛待诏可是有事?”

&ep;&ep;“嗯,天已寒,玉津园里的浅绛绿萼梅起了花苞,正是观赏的好时候。明日恰好是休沐,我和几位友人准备在园中设宴,也算风雅。前几日延龄在病中,我不便相邀,一直到今日才开口。”

&ep;&ep;谢琢没有一口应下,而是先问:“不知参宴的都有哪些人?”

&ep;&ep;盛浩元说得详细:“翰林院以及六部的几位同僚,名字延龄都熟悉,还有几个太学的学生以及洛京略有声望、尚未入仕的文士。这种小聚我办过几次,以文会友,大家不称官职身份,年岁又相差不多,通常都不会拘束。”

&ep;&ep;短暂的考虑后,谢琢欣然应允:“既是如此,那延龄就却之不恭了。”

&ep;&ep;第二天,谢琢带着葛武,乘马车去了城外的玉津园。

&ep;&ep;他到的不早也不晚,在座的人见他身穿月白文士服,外面披着厚厚的斗篷,唇色发白,和传闻中一样体弱畏寒,纷纷说要将避开风口的座位让给他。

&ep;&ep;众人对“琢玉郎”好奇已久。在此之前,谢琢惯常独来独往,气质清寒,无论是文士间的小聚还是文会,都没人敢贸然邀请他,怕遭到拒绝,失了颜面。

&ep;&ep;因此,一直到现在,他们才第一次跟谢琢坐到一处,谈论诗文。

&ep;&ep;有个圆脸的文士豪爽笑道:“我等这次还是托了盛兄的情面,才如此近距离地见识了琢玉郎的风采!”

&ep;&ep;谢琢神情歉意:“延龄自小沉迷看书,不通世务,家里也没有长辈教导,以往或是日后有得罪之处,只能请诸位海涵了。”

&ep;&ep;他这番话将态度放得很谦逊,在场的人又都知道他受咸宁帝信任,年纪轻轻,已在御前,没人想跟他交恶,于是很快都笑开来,一时气氛极为融洽。

&ep;&ep;浅绛绿萼梅的花苞紧实,缀在枝上,如翡翠凝珠。几盏温酒清茶后,盛浩元为首,先作了一首诗,在场有诗才的纷纷咏和,又有善书法的人将这些诗全都记录下来,等宴后集成诗集,用来传阅收藏。

&ep;&ep;等开始聊起文章经义后,众人很快发现,谢琢不爱掐尖出头,但似乎不管什么问题到他那里,他都能作答,往往答案还会令人眼前一亮。

&ep;&ep;吴祯是礼部尚书的儿子,在洛京才名很响,他不信邪,故意出了一个极偏僻的题目,谢琢依然对答如流,仿佛不需要思考一样。

&ep;&ep;吴祯不由拱手道:“延龄高才,当真是珠玉在侧,觉我形秽!”他又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起,“不知延龄如今可有婚配?如果没有,我家里有个妹妹,秀外慧中,诗画都能勉强一看,延龄要不要考虑考虑?”

&ep;&ep;一边的圆脸文士大笑:“就你家里有妹妹?我妹妹年方十五,古琴弹得极妙,若与延龄成亲,以后必然琴瑟和鸣!”

&ep;&ep;又有人道:“我也有妹妹,长得很是可爱,延龄要不要考虑考虑?”

&ep;&ep;“你妹妹不是才七岁吗?”

&ep;&ep;众人不由哄然大笑。

&ep;&ep;就在这时,从旁边插进来一道散漫的声音:“这么热闹,你们是要让谢侍读考虑什么?说给本侯也听听?”

&ep;&ep;谢琢正低着眼眸,从在刚才的哄笑中分辨出那道熟悉的脚步声时起,他端着茶杯的手指就已经悄然收紧了。

&ep;&ep;现在,陆骁出声,他才抬起头,随众人一起看了过去。

&ep;&ep;木柱边,陆骁不怕冷似的,单单穿着黑色麒麟服,头发用红色的锦带高高束起,身形挺拔,随意地抱臂站着。

&ep;&ep;他似乎很感兴趣,嘴角挂着笑,又问了一遍:“怎么,难道是什么秘密,不能说给我听?”

&ep;&ep;站在他旁边的沈愚金冠玉腰带,也跟着道:“有什么好玩儿的,本世子也听听?”

&ep;&ep;在场的人都知道,沈愚还好,但陆骁性子浑不吝,没规没矩,好像什么都不在意。更知道他御赐麒麟服,身后站着的是当今圣上。私下里说他游手好闲没什么,但明面上不能轻易得罪了。

&ep;&ep;于是吴祯起身,笑道:“起因是吴某钦佩延龄的才学,便问起延龄是否有婚配。”

&ep;&ep;婚配?陆骁嘴角的笑容微敛,语气不辨情绪:“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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