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吴祯以为,他回答到这里就算完了,不明白陆骁为什么还要追问。但莫名地,明明陆骁的年纪比他还要小上几岁,他却被对方的气势狠狠压着一头,不禁开口:“是吴某言辞无状,玩笑着询问延龄对舍妹是否有意。”
&ep;&ep;此时,气氛已经凝住了,任谁都能看出,陆骁不是无意路过,而是专程来找茬的。
&ep;&ep;“言辞无状?你自己还挺清楚。”陆骁视线从吴祯身上移开,落到了谢琢那里,“谢侍读还没有回答。”
&ep;&ep;坐在盛浩元旁边的圆脸文士不忿,想站起来,被盛浩元一把拉住。盛浩元又打量了一眼陆骁的神情,觉得他颐气指使,很是不客气——看来谢琢和武宁候不和这件事,不似作伪。
&ep;&ep;谢琢放下手里的茶杯,似乎完全没有被周遭紧绷的氛围影响,语气自然:“我正好要回答,延龄身有痼疾,实在配不上诸位捧在掌心的珠玉,近几年应当都不会想成婚的事。”
&ep;&ep;陆骁点了点头,一个字没留下,转身走了。
&ep;&ep;等人走远后,才有人小声说了句“得意个什么……”
&ep;&ep;聚会重新热闹起来,众人都刻意地遗忘刚刚那个插曲,更是决口不提陆骁,开始谈论起失传的琴谱来。
&ep;&ep;盛浩元见谢琢有些魂不守舍,面露担忧:“延龄可是身体不适?”
&ep;&ep;在天章阁内共事这么久,他是亲眼看着谢琢一碗汤药接着一碗汤药,似乎比传闻中还要体弱。
&ep;&ep;谢琢回过神来,不由地又朝陆骁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答道:“让盛兄担心了,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听大家谈论诗文实事,很有裨益,遗憾以前错过了许多。”
&ep;&ep;“原来是这样!”听见“盛兄”这个称呼,盛浩元心知自己此次邀请谢琢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又笑着宽慰,“以前是以前,过去就过去了,以后若再有文会小聚,我一定叫上延龄一起!”
&ep;&ep;谢琢感激道:“延龄先谢过盛兄了。”
&ep;&ep;“这有什么可谢的。”盛浩元轻叹,“洛京就像一座大山,我等想要从山脚向上攀爬,一个人总是势单力薄。若有三五好友,群策群力,则要顺遂很多。”
&ep;&ep;谢琢赞同:“盛兄说的对。”
&ep;&ep;另一边,陆骁离开梅林后,胡乱挑了个方向,最后停在了一座枯了水的假山旁,一边想事情,一边脚下无意识地用靴子碾着泥,有一下没一下的。
&ep;&ep;周围的树藤花枝叶子全都落了个干净,沈愚吃完新买的梅花糕,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完全没有景可赏,太无聊了,还不如躺在府里听说书先生讲话本。
&ep;&ep;见陆骁盯着假山上的一束枯草,已经出了半晌的神,沈愚跟着凑过去,好奇:“陆二,你到底在看什么?那株枯草难道是什么仙草不成,还能被你瞪开花了?”
&ep;&ep;发现陆骁一个字没应,沈愚又念叨道:“话说,你火急火燎地把我拉出城,到底是来干什么?说赏梅吧,梅花也没见你赏上两眼。不过也对,那些浅绛绿萼还都是些花骨朵,不知道有什么好赏的。那群人真是厉害,竟然能用花骨朵做出几首酸诗来!”
&ep;&ep;“嗯。”陆骁原本是听说谢琢前两日告了病,放不下心,又得知他今天要来参加什么聚会,干脆亲自来看看。
&ep;&ep;依刚才所见,谢琢脸色确实有些白,但没怎么咳嗽,病应该是好些了。
&ep;&ep;脑子里想着事,陆骁的回答就很敷衍:“在洛京待久了,想出城来走动走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