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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宋大夫摸了摸蓄的花白胡须:“侵占在室女继承的财产,依我朝律令,轻则贬官,重则入狱,这位杨待诏的前程尽废。公子是想?”

&ep;&ep;谢琢被浓睫遮掩的眼眸恍若冬日覆着冰的平湖,全不见平日里的风光月霁,透着股毫不掩饰的冷漠,眼尾缀着薄笑。

&ep;&ep;“翰林院要编纂当朝陛下的《实录》,我资历太浅,尚无资格,除非杨严被贬官。”

&ep;&ep;只有参与编纂《实录》,他才有机会名正言顺地翻看咸宁帝的《起居注》和《时政记》,才能最直接地了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ep;&ep;临走前,谢琢将抄好的几页医案递给宋大夫,用沾湿的绢布反复擦拭手指,玩笑道:“宋叔,您十几年来,字还是没什么长进。”

&ep;&ep;等人走了,宋大夫看着满满当当一砚台的墨,越想越气:“我一个开方抓药的,字写得丑怎么了?说我字丑就算了,竟然磨完了我整整一锭墨!这手是有多闲?”

&ep;&ep;另一边,谢琢刚从千秋馆出来,葛武就上前来,给他披上松叶纹的淡色长披风:“宋大夫吩咐的,快入秋了,天气渐凉,公子秋冬都不好过,千万不能受寒!”

&ep;&ep;又低声汇报:“公子,我留在杨家附近的两个闲汉,刚刚来找我要赏钱了。”

&ep;&ep;谢琢看向葛武:“有新消息了?”

&ep;&ep;“没错,说是杨氏找媒人,替她带回来的那个继女说了门亲事,给一个死了妻子的赌棍当续弦。现在,那个姑娘还被杨家蒙在鼓里呢。”

&ep;&ep;“嫁给赌棍?没权没势,自然找不了杨严的麻烦,甚至欠了赌债,以后卖妻卖女都不一定,杨家还真是好打算。”谢琢掀帘坐上马车,“找个机会,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个姑娘,让她最好今夜就赶紧跑出来,直接去会仙酒楼。”

&ep;&ep;葛武不明白:“去会仙酒楼做什么?”

&ep;&ep;“今夜御史中丞在会仙酒楼宴请同僚。御史有风闻奏事的权利,一旦被御史台的人缠上,杨严不死也会脱层皮。”谢琢手支着下巴,吩咐,“这次你亲自去,务必让人找上御史台。”

&ep;&ep;“是!”应下后,葛武又抓了抓后脑,“公子,可陆小侯爷说得对,我要时刻跟着公子。”

&ep;&ep;谢琢突然听见这个称呼,微顿:“陆小侯爷?他什么时候说的?”

&ep;&ep;葛武老老实实地回答:“就您高热昏迷那次,陆小侯爷说您身体不好,需要人仔细看顾,没有自保能力,也很容易受伤,所以让我一定要跟紧公子。”

&ep;&ep;马车内许久没有声音,好一会儿,才隔着布帘,隐约传出一句:“……他还真是操不完的心。”

&ep;&ep;又隔了一会儿,谢琢像是妥协了:“走吧,我随你一起。”

&ep;&ep;崔玉英悄悄从后门跑出来,心口跳得极快,风吹进眼里,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ep;&ep;她掐着手心,胡乱用衣袖擦干眼泪,告诫自己不能哭,要是再哭,她就真的要嫁给赌棍做续弦了。

&ep;&ep;可她真的没想到,对她向来和善的继母心肠竟会如此,她躲着人打开自己锁着的小箱,才发现里面的银票全都不翼而飞,不免又哭了一遭。

&ep;&ep;一入夜,她便记着杨家那个面生的仆人告诉她的话:天黑后跑出杨家,去会仙酒楼,找御史告状。

&ep;&ep;可她到底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又才来洛京不久,跌跌撞撞地跑在夜色下的街巷里,不一会儿就迷了方向。

&ep;&ep;不小心被裙角和碎石绊倒,崔玉英揉着自己的膝盖,擦破了皮的掌心也火烧般地疼。她抽了抽鼻子,又强行让自己止住泪意。

&ep;&ep;可是,她跑出了杨家,却找不到会仙酒楼,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

&ep;&ep;要是爹和娘还在,必然舍不得她遭这样的难……

&ep;&ep;这时,有一轻一重的脚步声自转角处传来。崔玉英心里一紧,不由贴着石墙,睁大眼,担心会不会是杨家人发现她不见了,追了出来。

&ep;&ep;不多时,清冷带笑的声音流进耳里。

&ep;&ep;“找到了,果然是迷路了。”

&ep;&ep;在那道身影映入她眼中的刹那,她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一眼也不敢眨。

&ep;&ep;溶溶的月光下,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个极年轻的男子,衣袍曳地,畏寒似的,系着薄薄的浅色披风,仿佛与圆月辉映。

&ep;&ep;他停在她身前,向她递出一把合拢的折扇:“还能站起来吗?”

&ep;&ep;听见这声问话,崔玉英猛地回过神来,呐呐回答:“能……能站起来。”

&ep;&ep;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握住折扇,借着力道,忍痛站起身。

&ep;&ep;“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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