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往前,第二个路口左拐,一直直走,就能走到朱雀大街。再往右走,远远就能看见会仙酒楼的招牌。”
&ep;&ep;崔玉英没有去想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知道她要去什么地方,只将这人说的每个字都死死记在心里,最后重重点头:“我记住了。”
&ep;&ep;“好,那就不要再迷路了。”
&ep;&ep;在崔玉英准备道谢时,突然听这个人问她:“你姓崔?”
&ep;&ep;崔玉英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衣角:“没、没错,”
&ep;&ep;“我母亲也姓崔。”
&ep;&ep;崔玉英看见,这个人在说出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明明没有任何变化,却让她觉得对方似乎……在哭。
&ep;&ep;两声轻咳后,清淡低缓的嗓音响起。
&ep;&ep;“你的父母皆已离世,从此,这世上便只剩你一人。不要轻信他人,不要轻易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给旁人。夏少饮凉,冬要添衣,少生病,少受伤。因为即使你生病流血,也不会有父母为你洗手熬药,哄你不要怕痛,好好睡觉。可记得了?”
&ep;&ep;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崔玉英已经流了满脸的泪,她哽咽回答:“我记得了。”
&ep;&ep;洛京城的一条巷子里,崔玉英踏着月色,用尽了全力在奔跑,跑向前方命运的一处分叉。
&ep;&ep;她不由回头看了看远远站在夜风中、月辉般清寒的身影。
&ep;&ep;有人在她绝望跌倒时,递给她半尺折扇,为她指明前路方向。
&ep;&ep;第8章第八万里
&ep;&ep;新昌坊的会仙酒楼包厢里,沈愚终于脱下文士服,换上了金冠玉腰带,一时间,整个人神清气爽。
&ep;&ep;“我娘终于认识到,就像诗里说的那样,‘人不如新,衣不如旧’!不用再被迫穿文士服了,必须一起庆祝庆祝!”
&ep;&ep;虽然觉得沈愚念的这句诗有点不太对,但陆骁两指握着酒杯,也表示:“看着总算没那么伤眼睛了。你之前的打扮,总让我觉得你第二天就会捧个乞丐碗,上我府里打秋风。”
&ep;&ep;沈愚翻了个白眼,给自己倒了杯酒,又给陆骁满上,想起来:“不过陆二,我刚刚上楼时,好巧不巧地遇上了几个御史台的人,吓了我一跳!那帮人上次还递折子说我‘头戴金冠,奢靡无度’。呵,本世子用他家的金子了?”
&ep;&ep;梁国公不站队、不闹事、稍微有点风险的事绝不沾手,上朝时,一有争吵他就闭眼站着睡觉,守着家里的金库天天数钱,有钱有的理直气壮、清清白白。御史台别的参不动,只能拿沈愚戴金冠的事说上一说。
&ep;&ep;“御史台的人也来这里吃饭?”陆骁手指叩了叩桌面,看好戏的态度,“想来今天这里身上挂着官职的人,点菜都得数着点了。”
&ep;&ep;饭吃到一半,沈愚正在跟陆骁讲自己家新买的画眉鸟,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嚣。他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抓了个跑堂的进来,扔过去一串铜钱,眼睛发亮:“说说,外面出什么事了?”
&ep;&ep;跑堂的拿了钱,口齿伶俐:“有个姓崔的小姑娘一瘸一拐地跑进楼里,找到了御史台的几位大人,说她父亲病逝后,她的继母和继母的兄长一起,谋夺了她的嫁妆,现在还要把她嫁给一个死了妻子的赌棍。她知道后很害怕,就悄悄跑了出来,听说御史台的人在这里,才来求救。”
&ep;&ep;沈愚抓重点很敏锐:“找御史台?她继母的兄长是当官的?”
&ep;&ep;跑堂的点头,先奉承一句:“世子真厉害,猜对了!”接着道,“说是在翰林院任职,好歹是个读圣贤书的,竟然干出这种腌臜事,这手段是要逼死小姑娘啊,就不怕小姑娘的亲爹变成鬼找上门?”
&ep;&ep;陆骁本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此时才开口:“在翰林院任职?”
&ep;&ep;“没错,就是翰林院,不过不知道是哪位大人。”见沈愚摆手,跑堂的笑眯眯地退下,临走还道了句“两位吃好喝好”。
&ep;&ep;打发走跑堂的,沈愚关上包厢的门:“御史台的人正闲的无事可做,现在事情找上门来,估计都摩拳擦掌,想着怎么写折子,扒那个翰林一层皮。”
&ep;&ep;陆骁没太大兴趣:“如果真的抢了嫁妆奁产,他这个翰林是做不得了。”
&ep;&ep;“私德有损,触犯律令,估计会被贬到地方当个小官?”
&ep;&ep;“应该吧。”陆骁百无聊赖,视线投向窗外,大楚不设宵禁,虽已入夜,但大街上依然人来人往。他视力极好,瞧了会儿画糖画的摊子,目光转开,倏地一凝——
&ep;&ep;如果他没看错,站在暗处的,应该是谢琢和他的那个护卫。
&ep;&ep;谢琢系着素色的披风,两人手里什么都没拿,不像出来买东西,也没有左顾右盼地等人。
&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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