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河,是将京城一分为二的河,内外城的分界。
河水宽阔,连通了中原各地,大小船只往来不断,京城的码头繁忙不停歇,沧澜河有很多支流蔓延在京城各处,绿柳河便是外城的一条支流。
马车驶入内城,景观截然不同了,两侧楼阁雅致,街上行人拥堵,酒家有舞姬扭动着腰身,首饰铺里珠光宝气,胭脂铺门口有不少衣着华美的妙龄女子,连巡城守卫都穿了威风的铠甲。
都城的繁华,映入眼中。
“穿金甲的卫士,是禁军十二卫之一的金吾卫。”
“十二卫?我爹以前好像是金吾卫。”
林缺想起他爷爷,曾经是统领十二卫的大将军,那时候父亲便是金吾卫的一员,可惜那记忆遥远且短暂,他不记得在将军府的日子了。
穿过热闹的街道,马车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居所,门口的牌匾上写着:千金。
院子的大门上开满了花,几个人走到门口时候,那些花像有灵性一般,蜷缩在一起,门自动打开了。
院子里是一大片池水,水中繁花盛开,覆盖了水面,而水面之上修的亭子被群花围绕,一眼望去仿佛是花中仙阁,一副奢华而雅致的奇景。
这里显然不是某个官府,牌匾上的名字更是古怪。
林缺跟着杨星儿进了院子,两名黑衣捕快在那等候了,是杨星儿的手下,领头的人叫何忠,年近三十,一脸的络腮胡,年轻一点的叫崔杰,腰间挂了两把刀。
“杨大人,尸体已经由云馆主检查过了,她去了药房。”
“先去看尸体。”
水上庭院,清风拂面,很雅的一个地方,在亭子里却突兀的摆了一具尸体,尸体是男性,没有浮肿的太明显,是刚溺死就被捞了出来,穿着灰色长衫,从颜色和材质上看,是外城百姓的日常服饰,内城富人们都喜欢颜色鲜艳的打扮。
林缺稍作观察之后,问道:“杨大人,只是溺死吗?”
“如果只是溺死,不需要我大理寺来管,上报溺死的时候,我刚好在附近,便第一个到现场去查看了,我发现了这个。”
杨星儿翻开了尸体的小腿,小腿上有一道很浅的割伤,伤口上泛起浅绿色,痕迹并不明显,落水之后,人会挣扎,水里的水草苔藓都有可能在人身上蹭到绿痕,乍一看没人注意的,但杨星儿是探案老手了,很快发现了这割伤的不寻常。
“何忠,这死者和你相识?”
“是,死者名为赖松,住在南城宝兴坊,小人住的地方离他家不远,我们都喜欢钓鱼,偶尔清闲的时候,会约着结伴垂钓,今日早晨出门的时候我还见过他,他听说绿柳河来了很多鱼,跑去下河捕鱼了,想看看有没有富贵鱼,结果淹死了。”
每年汛期,会有一些吸收了灵气的鱼出现在河中,鱼会发出金银的光芒,而且变得更聪明,会与人互动,被叫做富贵鱼,达官贵人们很喜欢养在自家池子里,所以到了汛期,总有人不顾风险,跳进河里碰运气,抓到一条富贵鱼,就能卖给富人发一笔横财。
杨星儿指向了尸体的小腿,“你觉得这伤口是怎么回事。”
何忠回道:“水中挣扎,腿上难免会剐蹭出伤口,以前溺死的人,多多少少都有几道痕迹。”
杨星儿又看向了林缺,他知道该自己说话了,“大人,伤口细长,割痕整齐,我觉得是被刀割开的,只不过割的很浅,位置又在小腿上,看起来并不致命,流血也不会很多。”
崔杰不懂了,他说寻常百姓,生活里难免磕碰,赖松也许是走路时候,不小心在哪划伤了,这伤好像与他的溺死无关,为什么要特意把尸体送到千金馆来检查。
“有没有关,我们听听云馆主的话。”杨星儿示意几人回头。
几人的身后,一个打扮不寻常的女子站在那。
她双眸狭长,目光冷漠,上身只穿着抹胸,从手臂到肩膀被一幅百花纹身覆盖,那花朵妖艳瑰丽,下身是常见的半身裙,脚下没有穿鞋子,赤着脚丫一步步走来。
林缺对这夸张的打扮目瞪口呆,花臂纹身大姐姐?
她便是千金医馆的馆主,云漓。
京城名医无数,千金医馆是最特殊的一个,其一是医馆历史悠久,大盛朝开国之初,便被太祖封为皇室医官,准许出入皇宫,与皇族李氏关系密切,但并不张扬,其二千金馆是出了名的贵,正如门口的招牌,这里药值千金,寻常人根本买不起这里的药,医馆的生意远不如京城其他同行。其三是千金馆这一门派对尸体和药理有着很深的研究,传闻千金馆祖师就是研究尸体的仵作,以此另辟蹊径,悟出独门医术。
“云馆主,您请讲吧。”
四品官的杨少卿语气恭敬,云漓却神色冷漠,声音也没有任何情绪,“尸体我看过了,的确是溺死,但伤口上的绿色痕迹,并不是水中杂草划伤,而是一种使人麻痹的药物。”
“麻痹的药物?”
“这类草药在民间并不少见,通常有三种,一种叫做闻香草,点燃之后,屋内飘香,那香气会让人闻香入梦,在半个时辰内昏睡,是助于睡眠的草药,第二种叫半步草,做成粉末,混入水中,喝下去会全身乏力,第三种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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