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第19章--暗香盈袖
&ep;&ep;我没顾得上仔细收拾行囊,只找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带了忠心可靠的护卫,准备奔赴洛阳。
&ep;&ep;在走之前,白氏又开始闹幺蛾子,她想儿子了,要跟着一起去,帮儿子重新相看更好的媳妇。
&ep;&ep;梅濂一开始还忍住脾气,劝:“娘,如今外头正乱着,太危险了,您好生在家里呆着。”
&ep;&ep;白氏不依不饶,从柜子中拿出大小不一的包袱,哭道:“这半年我给你兄弟做了好些衣裳鞋袜,他被那小贱货伤了,也不知道如今看开了没。”
&ep;&ep;“您以后别用这种话说袖儿。”
&ep;&ep;梅濂生气了,捡起件衣裳,瞅了眼,嫌恶地扔到一边,训斥他母亲:“陈家要什么没有,您非得去献这个殷勤?再说了,南淮若是想认您,早都来曹县看您了,这么久了,他是写信了?还是捎东西了?有些事我不想说,您老借着马吊打秋风,叫县里的富户怎么看我,您拿了银子给南淮买这买那,把我给架到空中,已经有好几拨人来求我办事,我是办不办?”
&ep;&ep;这一番话,把白氏说的脸通红,她坐到床边,又开始哭着撒泼:“我穷啊,从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你不能怪我。”
&ep;&ep;我没空搭理他们母子这番做派。
&ep;&ep;是啊,外头危险,母亲去不得,妻子就能去。
&ep;&ep;左右我是不会回曹县了,也懒得计较,匆匆离开曹县。
&ep;&ep;外头真是乱了,军队到处在抓壮丁充军,乱世粮贵,一些奸商趁机哄抬物价,从中牟利,百姓再次被逼的活不下去,或举家迁移、或易子而食、或落草为寇,更甚者,自绝于道路。
&ep;&ep;王图霸业无不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历朝历代,皆如此。
&ep;&ep;日夜兼程赶了十多日路,终于在腊月十九,到了洛阳城外。
&ep;&ep;官道上到处都是披坚执锐的士兵,盘查着往来行人。我是官眷,再者是陈砚松的亲戚,倒是没被为难,令我意外的是,路上遇到了个不太熟的熟人--吴锋。
&ep;&ep;他骑在一匹瘦弱的老黄马上,依旧那么怪,如此鹅毛大雪的天,大氅不穿,用来裹一束红梅,素日里邋遢随意,今儿却收拾的齐整干净,遍布刀疤的脸上带着难以名状的凄楚,双目失神,任由马儿带着他往前走。
&ep;&ep;我让护卫停下马车,叫住了他。
&ep;&ep;吴锋显然一开始没认出我,痴楞了片刻,回过神来,道:“你是盈袖的嫂子。”
&ep;&ep;作为一个杀手,反应迟钝是致命的。
&ep;&ep;我虽然讨厌他,但还是邀请他同乘一车,因为我有话问他。
&ep;&ep;我发现他情绪十分低落,眸子泛红,似乎哭过,小心翼翼地护着那束红梅,默默地喝闷酒。
&ep;&ep;“吴先生,洛阳现在什么情况?盈袖和良傅如何了?”
&ep;&ep;我直接问。
&ep;&ep;“不好。”
&ep;&ep;吴锋惜字如金。
&ep;&ep;“怎么个不好?”
&ep;&ep;我紧追不舍。
&ep;&ep;“前儿魏王派兵围了刺史府,打杀了一整夜,他们用盈袖做人质,逼迫左良傅就范。”
&ep;&ep;吴锋面无表情地说这件惊心动魄的事:“左良傅、夜郎西还有刺史府的一众属官被捉拿下狱,魏王如今去康县和东海王、楚王相会交谈,放出了风声,一回洛阳,就会杀了左良傅祭旗,兵锋直指长安。”
&ep;&ep;“那盈袖呢?”我的心狂跳,着急道:“他们把盈袖怎样了?”
&ep;&ep;“放了。”
&ep;&ep;吴锋淡淡道。
&ep;&ep;我稍稍松了口气。
&ep;&ep;也是,盈袖的生父是陈砚松,魏王等人不会将她怎样,可这丫头太轴,左良傅生死就在眼前,她肯定急坏了,不知不觉,我竟没能按捺住脾气,横了眼吴锋,发了火:“吴先生可真有闲情逸致,竟还有心思出城摘花,便是看在袁玉珠的份儿上,你也该护着这孩子啊。”
&ep;&ep;“今天是玉珠的忌辰。”
&ep;&ep;吴锋哽咽着说出这句话。
&ep;&ep;“对不起。”
&ep;&ep;我给他道歉。
&ep;&ep;对吴锋来说,这世上没有比袁玉珠更重要的人。
&ep;&ep;听左良傅说起过,当年吴锋谎称有了盈袖的消息,将袁玉珠从陈家诱骗出去,袁玉珠和盈袖一样,都是外柔内刚的女人,愤恨之下,悬梁自尽,和腹中的孩子一起死了。
&ep;&ep;袁玉珠生前最后一个愿望,就是想看悬崖边的红梅。
&ep;&ep;我垂眸,看了眼吴锋手中的梅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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