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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半点儿,碍不着谁的道儿。”

&ep;&ep;她说一句,豆蔻面色便难看一分,到末了两腿战战直发起抖来。

&ep;&ep;“表姑娘快别说了,奴婢万死也不敢得罪您,实在是郡王吩咐过,甭管您怎么问,都不准说。”

&ep;&ep;瑟瑟拨弄戒指上的米珠,金丝穿的,戴久了有些活动,心不在焉地反问。

&ep;&ep;“那要是我不问呢?你们郡王打算怎么办?”

&ep;&ep;肃静的氛围里,豆蔻上下牙咯咯作响,李仙蕙瞧不过眼,走来拉瑟瑟。

&ep;&ep;“越说越远了,早起就收拾包袱搬家,还不累?歇个晌罢。”

&ep;&ep;瑟瑟剜她一眼,没说话,豆蔻得了赦免,忙拉着流苏蹲身告退。

&ep;&ep;冬天,窗子闭得严,竹帘全收起来了,可天光还是黯淡。

&ep;&ep;半明半暗的房间,满地散着十几口打开的箱子,香料、衣裳、布匹,一卷卷扎牢的画轴,一盒盒旧信。李显笃信长安大慈恩寺灵验,四时八节去信求签,往来的话语都像参禅,有一句没一句的,并不怕被人报告勾连亲贵。

&ep;&ep;八仙桌上堆着鸵鸟毛的扇子,檀香扇子,还有竹编的筐子,是家里喝惯的茶叶,怕关中没有。小匣子里塞满缝好的布包,一包包红宝、蓝宝、珍珠,分门别类,整盒打赏下人的金叶子,九月在房州新铸的金锭,预备热热闹闹过个年,忽地一阵风来,就全卷进神都了。

&ep;&ep;遍地狼藉,韦氏看着叹气。

&ep;&ep;照理说这些身外物,既不值钱,当初贬出去,不辞辛苦,几百人几百口箱子带走,原是为几代人花用,做的长久打算,如今回来,却犯不着随身携带。

&ep;&ep;可是那时接了圣旨,只有一晚上收拾预备,她却立时遣散了婢女妾侍,功夫留出来,认认真真打了包袱。细想想,房州生涯,于他们夫妻而言,固然是羞耻难耐,却另有一种宗室子难得的轻松,以至于她并不愿轻易抹煞。

&ep;&ep;火炉烧的很旺,李仙蕙立在瑟瑟对面,被她一双眼瞪的,前胸后背竟热烘烘腾起汗来。这孩子实在倔强,白长了副光艳动人的面孔,发起脾气不管不顾,眼梢瞪直了也不论。

&ep;&ep;李仙蕙拔了插销,推开支摘窗,凉风顿时徐徐而入,冲散浓郁的熏香。

&ep;&ep;这间房别致,窗外是葫芦形的浅水塘,几对鸳鸯雄雌相携,在枯荷莲蓬间穿梭,不时搅碎薄冰,两只白鹭细脚伶仃站在岸边,满腹心事的样子。

&ep;&ep;“你何必拿婢子立威?圣人的话,她们哪配与闻,不是打高阳郡王的脸?”

&ep;&ep;瑟瑟眼皮子一翻,生硬又毫不客气地道。

&ep;&ep;“二姐,圣人说你是她精心调养,样样不输人。你可知道我们在房州,是真不敢买书,不敢结交官宦士子,连云游的高僧都不敢招揽,阿耶尤爱打马球,家里尽养着唱曲儿的,算命的,画画儿的,斗蛐蛐儿的……”

&ep;&ep;她目光如炬,辛辣鞭笞的是自己,却刺得李仙蕙难过。

&ep;&ep;“什么叫人瞧不起,阿耶就弄什么来家,我跟三姐不识字,几个哥哥也只开过童蒙,艰深些的学问一概不知。有回阿娘发愁,说不是事儿,便不指望庶子顶门立户,好歹往后要操持自家,没得睁眼的瞎子坑害老婆,便查考了两句,果然大哥样样答不上来,他知羞,发誓苦读,不想被阿耶听见,竟是一顿唾骂。”

&ep;&ep;“——啊?”

&ep;&ep;李仙蕙顿感心中锐痛。

&ep;&ep;李唐宗室文武并重,早年父子兄弟齐上阵,才夺得锦绣江山,还出过一位建立了军功的平阳公主。太宗建弘文馆,设史馆、司京局、秘书省、崇文馆,皆以藏书众多闻名,即便如今,宗室教育亦是不分男女,三岁开蒙,公主郡主弓马上也要考校,文史更是丁点不输,不识字简直匪夷所思。

&ep;&ep;李显离京时李仙蕙刚满四岁,因时局动荡尚未入学,被上官婉儿抱到女皇面前便遭了申斥,至今她还记得女皇满脸嫌弃地撇开眼神,冷冷问她,“阿显幼时畏难,百般逃学,你莫非随了他?”

&ep;&ep;李仙蕙吓得白了脸大哭,幸亏有上官在旁提点,“古人云有教无类,小娘子在您膝下自能学好,兴许养成个金凤凰呢。”

&ep;&ep;思及往事李仙蕙感慨万千,嘴上不住安慰,“不怕不怕,我教你。”

&ep;&ep;瑟瑟摇头。

&ep;&ep;“神都步步陷阱,我恐怕顾不上学琴棋书画,点茶制香,要紧的倒是与小人周旋,哼,阿耶说圣人的毛笔字好极了?真的吗?”

&ep;&ep;李仙蕙听她这样说,便知道她是个要强争先不服输的性子,因细细道。

&ep;&ep;“圣人不单字好,还有大学问呢。她临王右军数十年,颇有心得,又因思慕书圣,特特提拔了他的第十一代孙王方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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