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启明帝被关在养德宫。
&ep;&ep;院落不算小,正殿七间,中间的明间被洛小鱼改成了佛堂。
&ep;&ep;启明帝住在后殿,每日寅时末刻正起床,用过早饭后,便会被两个太监压来前殿诵经念佛,到晌午,被放回去用饭,下午再来,一直到晚饭前。
&ep;&ep;每天皆如此,生活可谓枯燥。
&ep;&ep;一年多过去后,启明帝变胖了,容貌有了老态,但心情较之当初有了巨大转变,非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不再上演,甚至能和服侍的人谈笑风生了。
&ep;&ep;值守的太监偶尔会在背后议论一番,说这位太上皇未免心太大了,要是他们早就自尽云云。
&ep;&ep;启明帝常常能听到这样的话,一开始还憋屈几天,听多了就无所谓了。
&ep;&ep;太监失了男根,都能好好活一辈子,他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每餐两菜一汤,吃饱穿暖,又有什么过不下去的呢?
&ep;&ep;他多活一天,就多碍那孽子一天的眼,他又为什么要死?
&ep;&ep;他要一直活着,只有这样才能始终提醒世人,那孽畜到底是怎么得来的江山。
&ep;&ep;说一千,道一万,活着才有希望。
&ep;&ep;……
&ep;&ep;清明节这日中午,洛之易第三次来到养德宫。
&ep;&ep;启明帝有八个儿子,死了一个,如今还有七个活着,除了洛小鱼、洛之文、洛之华、洛之易外,还有三个一两岁的,如今都被洛小鱼养在宫里,由花无尽统一教养。
&ep;&ep;自打被圈进这里之后,洛之文与洛之华便再没露过面,唯一一个记得他的就只有洛之易了。
&ep;&ep;他被洛小鱼封了易郡王,虽然只是个空头王爷,但除了不得离京之外,衣食无忧,且出入自由。
&ep;&ep;父子俩在偏殿见了面。
&ep;&ep;“给父皇请安。”洛之易跪地叩头,行了大礼。
&ep;&ep;“地上凉,快起来。”上一次见面还是年前,启明帝有三四个月没见到他了,神色不免有些激动,亲自上前扶起了他。
&ep;&ep;“多谢父皇。”洛之易叩足三个响头,方起了身。
&ep;&ep;父子俩在罗汉床上隔着矮几对坐下来。
&ep;&ep;“您最近还好吗?”洛之易问道。
&ep;&ep;启明帝亲自倒了杯茶,给洛之易推了过去,“还不错,多亏你年前送来的炭,不然过去的这个年一定很难熬。”
&ep;&ep;洛之易皱了皱眉,道:“儿臣应该的,唉……”他叹息一声,张张嘴,又闭上了。
&ep;&ep;启明帝揉了揉鼻子,他闻到洛之易衣裳上浓浓的烧纸的气味了,而且,裤腿和靴子上沾满泥土,洛之易应该是给凤卿卿上坟回来。
&ep;&ep;当初,洛小鱼逼着他亲自杀死凤卿卿,但并未对尸体多加侮辱,而是让洛之易将其葬了,与洛之安一起葬在京城西面的乱葬岗上——凤卿卿为正妃之位奋斗了一辈子,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也算悲惨。
&ep;&ep;启明帝眼里闪过一丝算计,说道:“你母亲的事,父皇很惭愧,可是……”这是他们父子第一次谈及凤卿卿。
&ep;&ep;洛之易摇摇头:“父皇不必解释,都是为了儿臣,儿臣都明白的。”
&ep;&ep;一报还一报罢了,有什么好说的?
&ep;&ep;纵然他不杀她,洛小鱼也不会让她活下去,所以,他们父子谁都不必内疚。
&ep;&ep;偏殿里一时陷入寂静。
&ep;&ep;大约盏茶的功夫后,启明帝谨慎地看看周围。
&ep;&ep;一个小太监正在门口与另一个太监说话,似乎并没注意他们。
&ep;&ep;启明帝凑过来,小声试探着说道:“儿子,你恨他吗?”
&ep;&ep;这么长时间一来,他一直在想自己到底败在什么地方,也一直反复琢磨,如果筹谋东山再起,外面还有没有助力。
&ep;&ep;通过上一次从洛之易口里探到的消息,他认为陶善、魏世繁必定能助他一臂之力,但这需要一个前提——洛之易能够居中联络。
&ep;&ep;洛之易警惕地看向门外,见门外的人还在聊天,彼此距离约两丈,绝对听不到他们的对话,方放下心来,迟疑了一刻,说道:“当然,他杀了我哥……”
&ep;&ep;启明帝把声音压得更低,“那你想不想……”
&ep;&ep;洛之易忽然压住他的手,坚定地说道:“不想!父皇,并不是所有的恨都要报仇。双方角力,必有一伤,他只是赢了而已,而且……我们根本胜不了他。”
&ep;&ep;启明帝面色一沉,瞪在洛之易那只手上的阴鸷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ep;&ep;洛之易吓了一跳,赶忙把手缩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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