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嚎叫虽然凄惨,但还是保存了本来的音色,尚桑觉得非常耳熟,他停下准备劈向其后脑勺的右手,确认手中的猎物——短发,耳廓,脖颈,西装——确认完毕,是宫某人。
难道宫之阙准备亲自上阵,徒手把他拿下?
尚桑立刻否认这种可能性,因为宫之阙虽然自恋,但不傻,如果确认他有问题,想要捉拿他,肯定会布下天罗地网,而不会自己扑上来送死。
所以,应该有小小的误会!
尚桑想通后,立马就收,把两只铁钳般的手松开。宫之阙胳膊差点被拧断,这对于一个缺钙的人来说,莫过于天大的摧残。手臂上的威胁解除后,宫之阙仰面靠在栏杆上,借着游艇四周的灯光,可以看见他苍白的面色,以及额头上密布的汗珠。
虽然疼得就像螃蟹被截了肢,宫之阙还是保持着面容的安详,他没有龇牙咧嘴,也没有倒吸冷气,迸发的冷汗打湿了他衬衣,隐隐约约露出胸膛的轮廓,堪比美男出浴图,倒平添了几分性感。
尚桑站在旁边,低头凝视着他,疑问、关心、歉意,一下子涌上嘴边,他不知道该选哪个,沉默片刻,努力挤出一丝温柔,“没脱臼吧?”
宫之阙把额头上的汗一抹,“没有,脱臼了我会哭的。”
尚桑放了心,还有心情油嘴滑舌,看来没事。
宫之阙仰起头,去看尚桑。尚桑面色没有改变,眉眼冷冷清清,肤色白净,他今晚穿着白色衬衣,最上面两颗扣子未扣,风把衣领一吹,可以看见他锁骨的弧线,一路隐藏进衬衣下面。这么清秀的孩子,如果现在让他换上校服,背上书包,那就是如假包换的学霸校草,一身的禁欲气质,恨不能在校服上注明:非学习问题勿扰。
而如今,这个文弱书生,有三秒让人废残的龙抓手,给他一套文具,他也许可以使出狷狂的夺命书生笔。
挨了他这么一手,宫之阙非但不气,反而好奇道:“如果你刚才没有认出是我,我会怎么样?”
尚桑面无表情:“你会走得很安详。”
说完,尚桑心里隐隐发虚。在基地中,季部长向他强调,要尽量隐瞒自己的身手,不要让目标对象看出自己武力惊人,不然势必引起其怀疑。
他谨遵这个原则,最开始时,他计划佯装成一个柔弱的男子,但后来实际操作时,发现“柔弱”二字和他无缘——对于一个可以徒手把易拉罐捏爆的人来说,变性都不一定能和柔弱扯上关系。
不过好在尚桑的肌肉长得低调,严丝合缝地凑着骨架长,浑身几乎无多余脂肪,所以外形纤细而清秀,再加上他一向沉默是金,时常开启“静静沉思”的节能模式,所以只要他不动手、不拿枪,和他相处的人,都会被他的皮囊蒙蔽了双眼。
借着外貌和气质的优势尚桑以为自己可以隐藏到完成任务,没想到这么快就露了馅,宫之阙不仅知道他会武功,还亲自体验了一把,可谓是印象深刻!
“尚桑,你很厉害?”宫之阙这句半是疑问,半是肯定。
尚桑瞅了他一眼,点头:“是,像你这种办公室专业户,我能撂倒一打。”
宫之阙垂了垂眼睫,看样子自尊心受到了无情伤害,他对自己的定位,原本是文武双、德艺双馨,回家路上遇到两三个歹徒,在没有枪支的情况下,他完可以赤手空拳地取得完胜,没有想到今日,一着不慎,居然被“柔弱”的尚桑摔了个四仰八叉,翩翩风度荡然无存,他只能忍痛割爱,把“文武双”中的“武”字抹去,换上“智”字,勉强凑个文智双。
从自己身上找完原因,宫之阙以面的眼光,开始在尚桑身上扒原因。
“你似乎很能打。”
尚桑淡淡摇头:“不是。”
“小朋友,你都把我弄成这样了,就别谦虚了。”
尚桑一脸严肃,“你把‘似乎’两个字去掉。”
“嗯,小朋友特别能打,能把大哥哥抱起来吗?”
宫之阙抬起头凝望着尚桑,两只眼睛清澈透亮,把“老奸巨猾”的本质给粉饰得干干净净,活像个求领养的小可怜,胳膊折了,腿摔断了,没人疼没人爱了。
尚桑被宫之阙的“眼电波”给刺激得浑身瘙痒,他清楚记得自己刚才擒的是手,其他部位还没来得及碰,按理说宫之阙应该能自力更生站起来,不需要人抱。
“你自己试着站起来。”尚桑耐着性子说。
宫之阙把垂下头,把自己的领带解开,松开了打湿的衬衣,“你把我打了,又不来抱一下,这里没有服务生,也没有机器人医生,眼看着我就要在这里吹着冷风,沾着冷汗,孤独寂寞地忍受疼痛……”
尚桑的耳根实在受不了,这么多年遇到过各种目标对象,从来没有哪一个让他如此束手无策——其他人把他惹毛了,他可以往死里揍,眼前这个金贵的公子哥,打不得,又说不过,你给他讲理,他能反过来把你讲哭,还不如堵上他的嘴干脆。
尚桑无可奈何,弯下腰来,一手搂住宫之阙的腰,一手又去搂他的膝盖弯,想把他横抱起来。
没想到宫之阙反而不配合,像鱼一样刺溜地躲开,万般不情愿:“我不要公主抱!”
尚桑颇为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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