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纵欲的结果就是姜蔚发烧了。
夜里姜蔚缠着兰绮胡闹了大半夜,一会儿用温柔瘆人的语气说要杀了姚钦,一会儿又半阖着眼打量他,像在琢磨着什么,实际上连黑漆般的瞳心都是涣散的。
到了天色发青的时候,姜蔚已经烧得有些神智不清了,一身雪白的皮肉滚烫无比,像是刚烧成的瓷器,散发着高热。
兰绮自身都被折腾得够呛,伏在床上直喘气,一时也没注意到他。
等注意到的时候,姜蔚已经昏迷过去,唇色淡得没有一丝血色。
兰绮只好强撑着起来,先把姜蔚的身上擦干净,给他穿好衣服,连自己满是狼藉的下身都来不及收拾,就匆匆叫了护士过来。
忙了大半个小时,给姜蔚取了药,再让护士给他扎针输液,等病房里恢复平静之后,兰绮累得坐都坐不住。
他强撑着洗了澡,从浴室出来之后,到姜蔚床边探了探他的额头。
姜蔚此时面上颜色好了些,只两颧潮红,唇瓣也有干裂的迹象。
都这样了,居然还念叨着“哥哥”,说什么“不许哥哥结婚”,说着说着,连眉头都难受地皱起来。
兰绮刚才听他用姚钦的性命来要挟自己,又气又怕,手脚都发冷,这时候看他病中脆弱可怜的样子,又觉得是自己反应过度了。
细心地用水为他润了唇,低声骂道:“真是小时候欠你的,这么能折腾,成天想着杀这个那个的,你干脆病死算了。疯子,变态。”
姜蔚听到兰绮的声音,眉头皱得更紧,模糊地呢喃了几声。
兰绮听了一会儿,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身上又疲累得受不住,见姜蔚暂且无事,就寻到自己的床,抱着枕头睡了过去。
这一睡不知睡了几个小时,醒来的时候脑子混沌,第一眼看到顾彬阳,恍惚间以为还是两人交往的时候,对他笑了一下。
顾彬阳愣住,本来手里拿着姜蔚的病历在翻看,这下也掉到了地上,风从窗子的缝隙里钻进来,把病历吹得哗啦哗啦响。
“绮绮,你醒了?”
顾彬阳很快反应过来,捡起病历本,随手搁到一边,正要起身上前,却被一个人挡住。
那人身材挺拔,穿着最普通不过的衬衫裤子,也显出几分与众不同的清冷。他挡在顾彬阳前面,只淡淡看了兰绮一眼,兰绮就清醒过来。
兰绮自知理亏,耍赖地对姚钦眨了眨眼,然后乖乖起床洗漱。
顾彬阳暗自垂下眼睫,攥紧了手指。
兰绮一觉睡到中午,姚钦和顾彬阳都是早上医院一开门就来了,见兰绮没醒也不打扰,居然就这样相对无言地坐了好几个小时。
他们能和平共处这么久,让兰绮有些刮目相看。
也是顾彬阳能忍,被姚钦拿冷冰冰的眼刀子剐了几回,还跟没事人一样,之前他自知当了第三者,在姚钦面前总是很不自在,青年人正是爱面子的时候,不等姚钦发难,他这种老实人就能先把自己臊死。
但现在经历许多,顾彬阳反倒能从容应对了。
唯一的一个好消息,就是于舒鹤被保镖绑回家了,姚钦给于父打的电话。
电话里,姚钦细说了于舒鹤是如何纠缠兰绮,又是如何破坏他和兰绮的感情,还没说完,于父就气得血压都高了,要不是公司走不开,恨不得当场带着棍子过来揍于舒鹤一顿。
兰绮对于舒鹤的离开并没有什么表示,但姚钦还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他走了,你不高兴?”
姚钦哪都好,就是太爱吃醋,兰绮无奈道:“我哪里不高兴了?我也早就想给爸打电话了,就是这种事不好说,说了也没用,现在于舒鹤被绑回去了,过两天又要过来。你别看我爸嘴上说得多厉害,其实他根本管不了于舒鹤。”
但是能清净两天,兰绮还是很高兴的。
姜蔚还没醒,病情恶化,估计出院还要再拖几天。
姚钦没有起疑,姜蔚平时太作,故意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没少做,隔三差五就要来一回这样的事,实在不足为奇。
但这次姚钦不打算不闻不问了,他直接告诉兰绮:“只要你在这一天,姜蔚的病就好不了。你走了,他就不会闹了,说不定能好得更快。”
兰绮也知道,但他就是狠不下心把姜蔚一个人抛在医院,每次都推辞说再想想,但经过昨天的事,又想起姜蔚发疯时放的狠话,就有些动摇了。
也许躲开一段时间,姜蔚见不到他,想发疯也找不到人,心思应该就慢慢淡了。
姚钦见他态度松动,继续说:“顾彬阳不是想留下来照顾姜蔚?留他在这就可以。”
兰绮看了一眼顾彬阳,发现顾彬阳在看着窗外出神,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和他对视,清峻的脸上漾出一抹极好看的笑,晃得满室生辉。
他下定决心,走到顾彬阳面前,顾彬阳抬眼看他,眼神温柔。
“有什么事吗?”他问,态度很礼貌。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兰绮说:“如果你不急着回去的话,能留在这照顾姜蔚两天吗?我和姚钦可能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