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郑砚之在夏添家住得很舒心又随性，两人生物钟差不多，每天都是睡到中午醒，谁先起床了谁就先弄饭，一般过个一会儿另一个人也就醒了。用完餐后夏添便出门了，郑砚之往房里一钻，吃完早午饭后又是一个回笼觉，反正不需要去公司出勤，时间可以自由安排。郑砚之再睡一两个小时后醒来便是连续十五十六个钟点的工作，一般到了早上五六点郑砚之困了，夏添正好回来，两人又是各回各房，各睡各床。有时候夏添会回来早一点，过了午夜回到家，知道郑砚之这会儿肯定没有睡觉，便会带些夜宵回来，而且夏添带的都很丰盛，又是澳洲龙虾又是帝王蟹的，馋得郑砚之坐不住赶紧放下电脑开吃。一开始两人还边吃边聊聊天，时间长了两个大男人也没什么多余的话题，直接坐沙发上边吃边看电影，吃饱喝足犯困了就一歪头，毛毯一拉，在足够宽大的沙发上睡过去，两人住久了，彼此熟悉了，也就不多介意，夏添有时直接枕在郑砚之的肚子上睡。

这一天夏添醒来，却是郑砚之枕在他的肩膀上睡得还香，轻微的鼻息均匀而绵长，夏添感觉手臂酸软，稍微伸了伸，郑砚之的眼睫便跟着微微抖动了一两下，随即又安宁下来。夏添静距离端详郑砚之的脸庞，皮肤比自己的要白上两个色号，应该是从小就不爱出户，整日闷在家里写东西才捂得这么白净，鼻子又瘦又挺，嘴角的弧度朝上弯起，于是熟睡中也像在轻柔微笑似的。夏添细细看着，心想郑砚之的五官其实并没有多好看，可是组合在一起，再配上他那线条柔和的脸型，就很是恬淡，散出隐隐淡淡的静美。

夏添着迷似的看了良久，目光在郑砚之的睡容上反复流连，都忘了自己胳膊还被压得酸酸胀胀的。

这种无比合拍的小日子过了一个多月，夏添便接了一个片约去了海南，他一个男三号戏份不多，而且只是个浪漫爱情电影，所以夏添的工作量最多半个月就能做完。只离开两个星期，夏添却对郑砚之各种放心不下，带着郑砚之去超市买了各种食材和零食，冰箱里塞得快装不下，临走前还把外卖单整理了交给郑砚之。

郑砚之笑着收下：“谢谢谢谢……话说你就这么怕我挨饿？”

夏添哼哼：“我是怕我不在家你饥不择食把家具吃了。”

郑砚之听了哈哈大笑，夏添却笑不太出来，他见过郑砚之工作的癫狂状态，能十多个小时不吃不喝不起身不动弹神贯注写剧本，等终于写完一段重要的戏之后，胃痛、头晕眼花、腰酸背痛瞬间一齐冒出来，夏添可以很明显看到郑砚之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从巅峰骤然跌到谷底，想想这种工作方式真伤身体。夏添也劝过郑砚之，但郑砚之说现在自己手头有个宫廷剧比较赶，这样的工作强度下能预期完成就不错了，夏添也只好不再说了，只默默地给郑砚之桌前添杯清茶。

夏添走了之后，郑砚之进入了充电工作模式，每天睡到几时是几时，工作到几点算几点，黑白颠倒昼夜不分，醒来便是工作，睡前半分钟还在码字，只有在饿到饥肠辘辘胃生生做疼时才勉强糊弄一下肚子。夏添有时候会打电话过来问候一下，郑砚之才想起来冰箱里有许多食材，但不少都放着过期变质了。

这样加紧赶工的结果便是郑砚之提前两天完成工作量，最后过完一遍剧本后，郑砚之把文件发送给了汤锐，然后倒头就睡，不省人事地睡了近一整天，醒来看到自己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都是夏添的未接来电。

“喂……”郑砚之这会儿还睡意浓浓。

夏添在电话那头松了一口气：“你终于接电话了？干什么去了？你再不接我都要报警了。”

“我就是睡觉啊，什么事都没做。”郑砚之伸了个懒腰，“太好了，终于完工了，哈哈哈哈。”

“完工就好，那你好好休息吧，再多睡会儿。”

“嗯，好的，拜拜。”

郑砚之挂了电话后起床洗漱一下踢着拖鞋去楼下饭馆点了碗盖浇饭吃，完了之后又回家睡觉了，这回又是睡了十几个小时，醒来之后穿戴整齐，带着笔记本电脑乐乐呵呵地去了公司，汤锐通知了说今天要和制作人面谈。到公司后郑砚之直接去了汤锐的办公室，汤锐这会儿没有在忙，和郑砚之聊了两句。

“听说你每天都工作得很卖力。”

郑砚之眨巴眨巴眼睛，心想他都快一个月没出现在公司了，也没有和任何人交流过自己工作方面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汤锐轻轻笑了一声：“你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你周围里里外外的人，都是知道的。你生活在一个圈子里，这种事情不可避免。”

郑砚之听着有些发毛：“我觉得我自己挺闷的，怎么也会被注意到。”

“以前我读书的时候……嗯，跟你一个高中那时候，家里有个亲戚朋友去欧美玩了一圈回来，送了我一个小玩意，具体什么东西我都忘了，但是没几天，几乎校都知道这事了。”

“……我不知道。”

汤锐笑得肩膀都抖了：“你不是凡人。”

郑砚之想了想，他确实是这样，也不知道是消息太过闭塞还是他压根不关心周围的事情，记得大学时候他偶尔得知了有一对男女同学是恋人，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