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床软褥锦绣床帷,外头的光都被隔在帷帐之外,帐子里面昏昏暗暗的。明川睡的正酣,红晕都上了脸儿,一把青丝胡乱散在枕侧,樱桃一般的嘴唇微微张着。
容商醒的比他早,撑起身子靠着床边坐,目光一直放在明川身上。
明川睡梦中察觉身边一空,循着温度滚到容商身边。
容商拿明川的头发逗弄他,不多时,叫他迷迷蒙蒙的醒来了。
“该起来了,睡多了身上疼。”
明川眼皮子动了动,困的眼角沁出几滴泪珠儿。等了半晌,扒着容商坐了起来。
容商下床洗漱,等他洗漱完了,才把明川从床上抱起来,给他穿衣洗漱。
容商的早饭很是丰盛,几个弟子拎着四个红漆食盒,一样一样的将吃食摆上来。
“这是山下酒楼客栈里有名的吃食。”容商道:“尝尝。”
明川瞪圆了眼睛,“所以,他们每天下山去买回来的吃食,是你要的。”
容商点了点头,明川控诉道:“我每天担心你担心的不得了,结果你在这里过得这么好,比起在宫里的时候也不差什么了吧!”
容商勾起嘴角笑了,道:“是我对不住你,那你说说,叫我做什么才能消气。”
明川矜持的抬了抬下巴,“我要吃那个。”
容商亲自为他布菜,在旁伺候的一干弟子都看直了眼,有几个胆子大的,目光一直往明川身上瞟。容商皱了眉,冷声道:“都出去。”
那些弟子不敢停留,都退出去了。
容商给明川夹了些东安子鸡,鸡肉裹着红油,偎着辣椒段,肥嫩鲜香,好吃的不得了。
明川喜欢吃这些浓油赤酱的东西,也喜欢吃辣,就这一道菜就让他心花怒放。为防着他吃多了辣,容商还给他盛了一碗鸡汤。
明川吃的不亦乐乎,他看向容商,容商依旧只吃些素菜。
“你跟九嶷山不是有仇吗?”明川问道:“怎么你在这里过得这么舒坦呢?”
“这事说来话长了。”
明川一听,又有故事可以听,两眼都亮晶晶的。
容商便给他讲,“九嶷山教的是为臣之道,出来的人大多都做了忠臣良将,欺君罔上,颠倒朝纲是大忌。这么些年,只有我坏了规矩。”
明川一边喝汤一边道:“这有什么呢?古往今来,属你权柄最大,这不是挺出息的事吗?”
容商笑了笑,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存在让后世的君主怎么看待九嶷山?以后的那些君主都知道九嶷山出来的人有能力谋朝篡位,谁还愿意在身边放这么大一个威胁?”
明川愣了愣,转过神发现确实是这个道理。
“所以九嶷山的人一直想要清理门户,最好我死的特别惨,震吓诸弟子,也给后世的君主一个定心丸。”
“原来是这样。”明川又问:“那怎么你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
“因为在九嶷山的地界里,不许闹出人命。”容商道:“这也是规矩。”
“哇,你们好多规矩。”
容商看着明川笑了笑,道:“这个规矩一开始是防备同门的。九嶷山的弟子很多,一代嫡传里,只能有一个出世,选拔的方式,类似于养蛊。一旦踏出九嶷山的山门,生死不论,但是在九嶷山内,不能闹出人命。”
“那你现在?”
容商看了一眼门外守着的弟子,“他们杀不了我,就只能把我困在这里。”
“啊,”明川问道:“你被困住了,朝政怎么办?”
“交给了张心远。”容商道:“徐首辅致仕之后,我让张心远做了首辅。”
“你不是说张心远这样的人以权势为目的,不能大用吗?”
“所以我还提了徐成玉辅政。”容商道:“如果首辅是徐成玉,那么张心远会不择手段的将徐成玉拉下来。但是,如果首辅是张心远,为了拉拢人心,彰显自己的名声,他会重用徐成玉。”
明川道:“那徐成玉不是很危险?”
“他是个聪明人,”容商道:“而且我还将少傅一职给了他,未来的天子之师,足够是他的依仗了。”
明川点点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那你岂不是不用回去了?”
容商看向明川,“是啊,我可以不回去,到时候就陪你四处游玩,好么?”
明川眼里极为惊喜,“真的吗?”
“当然,”容商道:“答应你的事我绝不反悔。”
明川便笑了,他笑的很克制,像只偷了腥儿的猫,好像是他怕太高兴了容商就会反悔了似的。
用过早膳,容商说要带明川去附近走走,明川拉住他说不忙,将他领到亭子里。
“这亭子修的不错,就是周围还没打扫干净,你把亭子给我打扫干净,还要把花木枝叶裁剪裁剪。”
容商挑眉,“为什么?”
明川理直气壮,“我来的时候干的就是这个活,就因为掐了一朵芍药花,叫人追着我打!我就没有这么委屈过!”
容商就势握住明川的手,“好,我替你找回来,你别生气了。”
“哼!”
明川叫他哄着坐到了凳子上,拣了新鲜果子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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