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喧哗的御书房一瞬间安静下来,昌平帝怔怔的看着已经死透的御史,满身疲色的回到龙椅上。
“罢了,罢了。”昌平帝揉了揉额角,“德祥,你去传旨。”
菜市口
围在问斩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连两边茶楼都坐得满满当当。
“老十,你说燕氏,真的叛国了吗?”一位身着红衣的男子问道。
“九哥,你是在质疑父皇吗?”茶桌对面,一个沉稳的声音回答道。
红衣男子抿嘴一笑:“老十,话可不能乱说。”
“饮完这盏茶,一切就都结束了。”顾驰端起茶盏,小小的啜饮一口。
十个月前,大雁关截获了一封从塞外传来的书信。信上说只要燕鸿答应不再为大历卖命,就支持他割下西北三府十四州自立为王。
信从大雁关送到历京,昌平帝震怒,命大理寺卿彻查。
大理寺卿蓝剑直接带人抄家,在燕鸿的书房搜出另外两封信。
昌平二十五年秋,燕氏三族八十七人被打入天牢。
三日前,圣旨下,燕氏三族,当街问斩!
“时辰已到,行刑!”
日头已到正中,刑部尚书一声令下,刽子手高举着手中的长刀。
咚咚咚!
刀起刀落,三个人头落地。
“刀下留人——”德祥公公骑着快马,举着手中明黄的圣旨,刚出午门就大喊起来,“圣旨到,刀下留人——”
刑部尚书秦玉海听到声音立刻阻住了刽子手,他走下问斩台,在阶梯前跪下:“臣秦玉海,前来接旨。”
德祥此时上气不接下气,眼睛往问斩台上一瞥,镇国公、国公夫人和镇国公世子已经头身分家,但二公子和三公子的人头还在。
还好还好,没杀光,到底还是赶上了。德祥松了一口气,把心放回肚子里。
他走到台上,立于燕定云和燕宁修身前,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燕氏一族,通敌叛国,本死有余辜。朕感念燕氏祖先之功绩,特赦一人,存留血脉。”
“罪人燕定云、燕宁修,陛下说了,你们当中可以活一个,还不快谢主隆恩!”德祥念完圣旨,不屑的说道。
燕定云和燕宁修对视一眼,分别在对方眼中看见了浓重的嘲讽。
假仁假义!
从入狱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昌平帝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燕氏从未叛国。
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几年边关太平,昌平帝无非是看他们不顺眼,想收回兵权。
于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
德祥见其二人都没回应,命侍卫拿走他们嘴里塞的破布:“想好了么,到底谁死谁活?”
“还是说,你们都不想活了!”德祥抱着佛尘,一张红脸上两只像黄鼠狼一样精明的眼睛让人见之作呕。
“我呸,你这阉狗不配与我说话!”燕宁修用尽身最后一丝力气,突然往前一撞。
德祥一个不察,像滚地葫芦一样滚下台阶,引起人群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