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兮轻呼一声,仰面闪避,石子擦额而过,险些划到肌肤,她一个倒挂金钩,翻下树来,落地轻巧,虽做不到脚不沾灰,踏地无痕,但姿态总算不错,她这才暗暗吁了一口气。
因她的突如其来,三人的注意力皆被她吸引,木氶雪一看见她,一双大眼如要喷出火来,岚兮爽朗一笑,对她道:“这么快,我们又见面啦!”
“是你!”木氶雪一声断喝:“看招!”不容分说,青箫已向她招呼而来。
关山月喊道:“师妹!”
他原想上前制止,但斜眼见大汉向那女子走去,恐他又生歹心,当即喝道:“恶贼,站住!”
玉笛一转,机簧轻按,飞芒针“嗤嗤嗤嗤”地接连射出,大汉回身一挡,一闪,避过了去,虽未受伤,心下却甚是恼怒,举刀一劈,两人又斗到一处,这一次他并未留情,十多招之后,关山月已不成章法。
这面,木氶雪紧追不舍,岚兮施展轻功,四面游走,莫说追上,便是衣袂也没让她碰到一点,青白双秀本就不以轻功见长,加之方经激斗,体力大减,是以乍看之,不似木氶雪追赶岚兮,倒似是岚兮故意耍着她玩。
“喂,有种你别跑,下来打一架,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木氶雪气急败坏道,若不是飞芒针用尽,真想照她背心来一发。
岚兮攀上树梢,转过脸来冲她笑嘻嘻道:“喂,你师兄就快死啦,你还追?你真打算等他死了,给他收尸不成?”
木氶雪闻言大惊,回头一看,果见关山月危在旦夕,回眸再瞪一眼岚兮,咬牙一顿足,返身去助关山月。
“师兄,我来助你!”
关山月眼见师妹折返相助,精神顿时为之一振,猛地提气一啸,青白双秀此时才算发挥出真正的实力,只见两人或攻或守,或一攻一守,攻防严密,配合默契,一青一白,渐渐化作两片影子,连成一圈,将大汉合围其中,只听得乒乒乓乓响声不绝,竟是与那大汉斗得难分难解,不分伯仲。
岚兮无暇继续观战,她一个箭步跃到那女子身旁蹲下,伸指在她的裸肩上轻轻一戳,问道:“喂,你是谁啊,怎么会弄成这样?”
那女子大吃一惊,霍地跳起,赤脚又踩到石子,“哎哟”一声,仰面跌倒,岚兮本要拉住她,只是手刚伸出,却不由呼吸一滞,这一犹豫,那女子便一跤跌了下去。
老实说,不是她不想拉,而是她有点舍不得拉,只因,这女子跌得实在太好看了。
这女人是天生的尤物,岚兮搜肠刮肚,也找不到一个词可以形容她的美,若是把她比作鲜花,那简直是在侮辱她。
只见她犹如受惊的小鹿般瑟缩着,眉心一粒朱砂痣,鲜艳欲滴,双眸含烟带雨,点点泪光,美得令人心颤。
方才那一跌,她急忙伸出春葱般的柔荑,极力遮掩。
因为惊惧,青丝披散,几绺乱发垂下,若隐若现,叫人移不开眼。
这种女人,莫说男人,便是女人见了,也是会心动的。
岚兮暗暗咽了咽口水,不胜遗憾:我要是个男人就好了。
“姑娘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岚兮柔声安慰,伸出手想拉起她,但显然她已惊吓过度,不仅不领情,反而还蹬着腿,往后挪。
岚兮只好收回手。
她左右看了看,也只有自己身上的外衫,才能挡挡她的娇躯,当下站起,解起衣衫的系带来。
那美人忽地嘤咛一声。
岚兮一愣,不是吧,比她还害臊,见她宽衣居然一下子就双颊生晕,满面娇羞,连身子都涨红了?
“哎。”
她暗叹一声,手速加快,外衫将脱未脱之际,突地一只手伸来,迅速握紧她的手:“你做什么?”声音里隐带一丝薄怒。
她回眸一看,果然是即墨云,难怪那美人如此作态,她还以为美人是在看她,原来看的是她背后的即墨云啊。
她白眼一翻:“这还要问啊,当然是脱衣服给她。”
她说着,便要挣出手,即墨云手上加劲,冷然道:“你把衣服给她,你穿什么?”
岚兮道:“我只脱外衫,又不是脱给她。”
他微带命令道:“拿着。”
言毕便松了手,将另一只手上捧的剑匣抛给她,岚兮只得张臂接在怀里,臂上一沉,秀眉一蹙:“喂,你干嘛?”
即墨云修长的手指拈起她的衣带,重又为她系好,然后转眸瞥了那美人一眼,便不再多看,眸中一丝波澜不起,大约跟看见一块生猪肉没什么区别。
依岚兮的经验来看,男人在这种时候,如果是正人君子,就会宽下外袍,温柔地为美人披上,非礼勿视,好言安慰,如果是伪君子,则会趁机吃豆腐又假作不小心,如果是猥琐小人就会直接……
可即墨云居然不为所动,面上还隐现不耐,竟是极为勉强地宽下外袍,劈头盖脸地丢给那位美人。
岚兮忍不住发问:“即墨云,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即墨云斜睨她一眼,反问:“你说呢?”
岚兮忽地想到,他可是喜欢男人的男人啊。不由伸了伸舌头:“好啦,当我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