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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车外气温已经达到三十七八度。我打开车载冷气,拿出随身案情笔记本,反复看着那七组数字,以及七位受害者的情况。一些混乱的碎片在我的脑袋里拼凑着,初步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我摸摸自己嘴唇的轮廓,回想着整个案件。

短信中的地址位于红星路中段724号,是一间叫做“好好幸福下去哟”的婚纱店。婚纱店的规模有三层楼。门口左侧立着的红色牌子上写着“幸福直通车”,下面列出各个经营项目。包括:浪漫蜜月婚纱照,婚礼策划、场地、酒席筹办等。白纱拱门立在正门口,拱门正中挂着七个红色心形气球,写着店名。地上铺上一条红毯,直通店内。

我和宿最踩着红毯走入店内,一个穿着玫粉色鱼尾裙套装的女生迎上来,用职业的甜笑问,“您好,请问二位想咨询什么幸福项目呢?”

“您好,请问吕有福店长在吗?”我问。

她忽然谨慎起来,脸上的甜笑一秒钟消失,“你们找我们店长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我们的项目比较大,所以,想亲自和店长谈。是一位好吃一条街上的熟人介绍我们来的。”我只好编造了这样的理由。

“大项目的话……好的,请您二位跟我上三楼吧。”她的脸上又恢复了甜笑。

楼梯扶手上缠绕着粉白两种纱子,楼道拐角顶部的小音箱飘出浪漫的钢琴旋律。来到三楼,女店员让我们稍等,上前敲响贴着店长标签的粉色门。她先进去汇报情况,接着出来请我和宿最进去谈。

店长正在指挥一位身穿蓝色清洁服的保洁员擦玻璃。保洁员站在外窗台上,伸着胳膊吃力地擦着。是个六十岁左右的男子,满头白发乱糟糟的,像干草。

店长是位丰腴的女士,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她请我们在里间的沙发上坐下。她坐在正中的老板椅上,转过来朝着我们。

“二位说的大项目是?”

“很抱歉,吕店长,其实我们是想询问吕清的一些情况。包括他的家庭状况、成长环境、当年的纵火案什么的。”我直戳此行的目的。

“吕清?”她将老板椅转过去,语气也恶劣起来,“对不起,我不认识这个……”

只听“扑通”一声,打断了她的话。我定了定神,看到刚才站在外窗台上擦玻璃的保洁员,跪倒在我和宿最的面前,整个人几乎扑在地上。

“这……”我上前去扶他。

他刚站起来又“扑通”一下跪倒,“你们是被我儿子祸害过的人吗?求你们,别找这个店的麻烦,别找店长的麻烦。我儿是个人渣,他祸祸了一个又一个好女孩子,又烧了人家的家,烧死三个人。子不教父之过,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责任。几年前他已经伏法了,他活该,他伏法了好。”

他的声音颤抖起来,“二位有什么气要撒,冲我来。狠狠打我一顿、骂我一顿吧,我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也绝对不会报警。我儿子伏法了,我还活着。你们心里有气有火有恨,尽管朝着我来。”

我和宿最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我们只想了解您儿子的一些情况,以及那场纵火案的一些情况。”

“你们是警察吗?”那位吕店长又转过来,用非常冷静的口吻问。

“不是。”我说。

“那你们有什么权利找我大伯问话呢?我大伯也没有义务跟你们说什么吧?”

“其实是这样的……”

她打断我的话,语气十分强硬,“我不管你们是记者、网红自媒体、网红还是什么玩意,请你们马上离开我的店!现在的人八卦、蹭热度无下限,穷追猛打都好几年了,发辱骂、恐吓短信就算了,还追上门。他儿子犯下的罪,他已经付出代价了,死了,就不能放过一位白发人送走黑发人的孤苦伶仃的老人吗?他这几年已经非常痛苦了,如置地狱,你们知道吗?请你们高抬贵手放过他吧1

“我儿没放过人家一家子,烧死人家三条性命……我作为父亲,我有罪。我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儿子,我应该苟活在地狱里。我天天都在谴责我自己,反省我自己这一辈子。我本来没资格再活着,但作为一个失败的父亲,应该负罪活着,承受我儿造下的所有孽。”

这位父亲声泪俱下。一时间,我心里的情绪很复杂,一丝同情的情绪被其它更复杂的情绪代替着。

“张家儿子张弛是我们的朋友、同事,他现在被卷入一起连环杀人案里。现在的连环杀人案和当年的纵火案可能有关联。所以,我们需要了解一下当年纵火案的情况。”我说。

“残忍,你们这是揭人伤疤,你们知道我大伯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一点点,你们现在……”

吕父再次打断女店长的话,“不,没关系,如果能帮上一些张家儿子的忙,我很愿意出这份力。算是替我儿赎一点点、一点点罪吧。”

女店长想了一下,起身请我们去隔壁的会客室,大家坐下谈。刚才的女店员送进来四杯冰镇茶水。

……

四人结束谈话,窗外已华灯初上。我和宿最离开婚纱店,连夜驱车回岷江。

在一所医学院外,接到了一位同事的女儿。她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辣妹吊带裙,白色高跟拇指凉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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